容華不說話,馮立昌家的接著道:“趙家再三說會入族譜,禮數上也會周全。”
陶二太太一定是被趙大太太說動了,否則不會對馮立昌家的說這麼多。趙家能娶已故的小姐做繼室,外麵就算議論起來也會說趙家,對陶家沒有什麼損失。
可趙宣桓畢竟娶的是陶五小姐,她不可能當作和她無關。
容華思量片刻,“我覺得不好,趙家大爺執意娶個已故的女子,傳出去恐怕會被人說閑話。”
馮立昌家的想了想,“還是少夫人有遠見。”娶哪家的小姐做繼室不好,偏偏要娶一個已故的庶女,落到別人耳朵裏確實要說閑話,“不過看趙大太太的樣子不會輕易放棄。”
隻要陶家不同意趙家也沒有法子。人死如燈滅,就算娶一個牌位又能如何。容華吩咐馮立昌家的,“你去趙家那邊打聽打聽,看看趙家為什麼要急著娶陶五小姐。”是不是趙宣桓病的厲害,所以……趙大太太這次才順著他。
馮立昌家的應了退下去。
……
趙大太太坐在椅子上神情恍惚,王林將趙二奶奶生下的小少爺抱給趙大太太看。
小少爺軟軟的小臉沒有讓趙大太太露出笑容,“讓二奶奶好好養身子。”
錢媽媽道:“太太放心吧,廚房已經準備了湯粥送去了。”
趙大太太點點頭,讓****將小少爺抱走。
屋子裏靜下來,趙大太太又開始掉眼淚,“好不容易盼到朝廷讓宣桓回來,卻沒想到終是一場空,母子連心啊,這幾日我天天夢到宣桓滿身的鮮血。”
錢媽媽端了熱水給趙大太太,“太太先別急,奴婢去打聽了南方染上瘟病也有好的呢,大爺素來康健,身邊又有郎中伺候說不得能轉危為安。”
趙大太太眼淚掉在手背上,“宣桓被淑華傷了一回身子不如從前了,又在南方吃了那麼多苦,這一病也不知道是什麼樣子,”說到這裏趙大太太再也坐不住,“去讓門房準備了車馬,我要去瞧瞧宣桓。”
聽得這話錢媽媽慌了手腳,“太太您可去不得啊,路途遠不說,朝廷也不會讓太太見大爺的。”那瘟病傳染的厲害,大爺現在恐怕早就被分隔開了。
“就是因為他身邊沒有妥當的人照顧我才要過去,”趙大太太將手放在心窩,“那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還能怕這些不成?”
錢媽媽看著趙大太太傷心的模樣不知道該說什麼勸慰,“大爺吉人自有天相,太太要保重身子,否則大爺回來奴婢們要怎麼交代。”
“宣桓恨我,”趙大太太整個人似是脫了力一般,“要不是事事我替他做主,他也不會到今天這個地步。”政途上是她拉著宣桓支持九皇子,婚事上又是她和老爺一意孤行,“宣桓不想娶淑華,我和老爺逼著他娶了淑華,成親之後宣桓一直鬱鬱寡歡。”
大爺和陶五小姐的事老爺一直瞞著太太,再說陶五小姐命薄,就算當時太太知曉又能如何。太太是將所有的過錯都攬在自己身上。
趙大太太道:“再將報信的小廝叫進來,我有話問他。”
這已經是太太第五次問那小廝了,小廝每次說的都是一樣的話,太太聽一次哭一次。錢媽媽知曉無法勸說,隻能讓人去叫那小廝。
小廝進了屋,像前幾次一樣將趙宣桓的情形說了,“大爺開始隻是吃不進飯食,後來又燒起來,同行的郎中看了脈說是瘟病,就找了個清靜處給大爺養病。”
趙大太太聽到這裏,“你聽到宣桓喊陶五小姐的名字?”
那小廝點頭,“是伺候大爺的丫鬟說的。若不是小的一直跟著大爺,知曉大爺的心思,也不能知道大爺喊的就是陶五小姐,”說著頓了頓,“小的想著將這件事說給太太,說不得太太會有思量。”
趙大太太仍舊像往常一般問,“郎中怎麼說?也說要順著大爺的意思?”
小廝道:“郎中說盡量順著大爺,說不得大爺就能熬過去。”
趙大太太遊離的目光漸漸聚在一起,“那就答應宣桓娶了陶五小姐,隻要宣桓能好起來,想做什麼都行。”宣桓這孩子從小就懂事,從來不讓她多操心,倒是這個家連累了他。
錢媽媽看一眼小廝,小廝悄悄地退了下去。
趙大太太道:“快去備車馬,我去一趟族裏,隻要族裏答應了我即刻去陶家接陶五小姐的牌位。”
錢媽媽為難起來,“可是陶家那邊還沒有點頭。”
趙大太太掛著滿臉的淚痕,“你再過去問問陶家要什麼,銀錢還是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