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嬤嬤走在最前麵,心中疑惑不已,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一直安安靜靜跟著的白傾舞。五小姐從小在鄉下地方養了九年,卻絲毫沒有沾染一絲一毫的蠻橫撒潑性格,更沒有膽小如鼠的哭喊哀求,要知道祠堂這地方一直供奉祖先靈位的地方,連丫鬟都很害怕經過這祠堂門前,更別提小姐了。
一直到打開白家祠堂那扇朱紅色的大門,原本安安靜靜的白傾舞才抬起頭,朝林嬤嬤微微福了一下身子,清麗的嗓音響起:“有勞林嬤嬤了。”
林嬤嬤連忙還了一禮,雖然說她是老夫人的貼身嬤嬤,受得起白傾舞的行禮,可畢竟白傾舞是相府嫡女,她是主,她是仆,於禮始終是不合的。
白傾舞微微一笑,然後轉身,挺直脊梁走到祠堂中央,直直跪在蒲團上,模樣虔誠恭敬。
林嬤嬤連忙關上大門,帶著兩名丫鬟回去複命,還沒走出幾步,便聽到大聲嚷嚷的聲音:“你們這些狗奴才,憑什麼抓我跪祠堂,我又沒犯錯……”
伍嬤嬤臉色暗沉,她和林嬤嬤一樣,是老夫人的貼身嬤嬤,可以說老夫人身邊的紅人,就連吳氏和秦氏見到她們都恭敬有禮,白傾情不過區區相府中的庶出小姐,居然敢如此囂張。
白傾情的嗓音如此大,就連已經被關在祠堂裏麵的白傾舞也聽見了,她唇角微揚,眼中的冷意更甚,終於要來了。
果然,白傾情在見到跪在地上的白傾舞時,尖叫一聲,幾步上前大聲質問:“白傾舞,是不是你在祖母麵前說我的壞話?”
雖然現在還是白天,可祠堂朱紅色的木門關上,除了最裏麵的六角案台上點著油燈,整個祠堂裏麵都昏暗下來,搖曳的燈火映襯出那一排排的靈位更加陰森滲人,讓人覺得陰風陣陣。
白傾舞回頭,整個祠堂就剩下她和白傾情,從蒲團上站了起來,臉上突然浮現出一抹笑意,明明是笑著,可卻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你想幹什麼?”白傾情禁不住瑟縮了一下。
白傾舞還是在笑,卻沒有理會白傾情,徑直走到供奉靈位兩旁的太師椅上坐下,眼睛一直盯著她看。
紅唇齒白,肌如玉,雙眸似秋水般似嗔似嗲。白傾情的容貌雖然不及白傾城美得妖媚華貴,卻也算得上是一個絕色美人。
白傾情雖然打心裏瞧不起這個地位比她高的嫡妹,可現在這裏是祠堂,她瘮的慌,再加上她總覺得白傾舞的笑容裏帶著陣陣寒意,讓她感覺有些害怕,早沒有了原先的囂張,咽了一下口水,‘好心’的提醒道:“五妹,祖母是讓我們來祠堂跪著的,若是她老人家知道你坐著,她會不高興的,你還是過來跟我一起跪著吧。”
白傾舞繞有興趣的看著她,似笑非笑的問:“怎麼,你想要去祖母那兒告狀嗎?”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白傾情覺得這個樣子的白傾舞有點兒不正常,她雖然驕橫囂張,卻也不是完全沒腦子,看到白傾舞出現在祠堂這一刻,她就知道一定是她昨日‘好心’惹的禍。
當然,她還是覺得五妹隻不過是一個在鄉下長大的野丫頭,能有多大見識?於是想忽悠過去:“五妹,其實我昨日就是想跟你開個玩笑的,沒想到你還真當真了。你看這也不是什麼多大的事,你自己跪祠堂就好了,居然還拉上我,真是寒了姐姐的心。”
“害我被罰跪祠堂本來就是你的錯,不過我拉上你,可不是為了讓你陪我的。”
白傾舞說完就站了起來,詭異一笑,突然動手把頭發弄成了雞窩頭,額頭用力往六角案台上撞去,她撞得很有技巧,額頭恰好出現了一小塊淤青。
“啊……”白傾情也隻是一個十三歲的女子,她被白傾舞這一瘋狂舉動嚇得連連後退幾步,就連說話也不連貫了:“五、五妹,你、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