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芷雲對著公主深施一禮道:“孩兒給娘親請安,娘親遠道而來辛苦了!”
“雲兒快起來,讓娘看看瘦了沒有?”臨安公主攙起芷雲,上下打量著她,幾個月不見,女兒出落得更加水靈了,嬌媚動人中頗有些自己當年的影子。
“雲兒,你的臉怎麼這麼紅啊?莫不是病了?”臨安公主伸手在她的額頭上試了一下道:“不發燒啊?”
“娘,孩兒才剛洗了澡的緣故。”不但是剛洗了熱水澡,而且由於她和季玄靜追逐了半天,額頭上甚至有汗珠冒出來。
幾個人進了屋,李芷雲心虛的朝床榻上偷瞄了一眼,透過紗帳見到被子微微隆起,卻是一動不動,這才稍微定下心來。
落座之後,閑談了幾句,張妙丹知道公主風塵仆仆的趕來,必定有話要對芷雲說,於是對紫衣少女說道:“采珊,你隨為師去準備齋飯,公主來一趟不容易,一定要招待好!”
臨安公主說了幾句客套話,張妙丹師徒出去後,輕輕關上了房門。臨安公主對芷雲說:“雲兒啊,告訴你一個好消息,近日朝廷之上有人替你爺爺鳴冤了,此人是虞部郎中王國用。”
她從袖子裏掏出一張紙說道:“你看看,這就是他呈上的奏疏,據說原文是解縉所寫,萬歲看過之後,竟然沒有絲毫的怪罪,這不正說明你爺爺一家是含冤而死的嗎?”
芷雲接過來,隻見上麵寫到:善長出萬死以取天下,勳臣第一,生封公,死封王,男尚公主,親戚拜官,人臣之分極矣。藉令欲自圖不軌,尚未可知,而今謂其欲佐胡惟庸者,則大謬不然。人情愛其子,必甚於兄弟之子,安享萬全之富貴者,必不僥幸萬一之富貴。善長與惟庸,猶子之親耳,於陛下則親子女也。使善長佐惟庸成,不過勳臣第一而已矣,太師國公封王而已矣,尚主納妃而已矣,寧複有加於今日?且善長豈不知天下之不可幸取。
當元之季,欲為此者何限,莫不身為齏粉,覆宗絕祀,能保首領者幾何人哉?善長胡乃身見之,而以衰倦之年身蹈之也。凡為此者,必有深仇激變,大不得已,父子之間或至相挾以求脫禍。今善長之子祺備陛下骨肉親,無纖芥嫌,何苦而忽為此。若謂天象告變,大臣當災,殺之以應天象,則尤不可。臣恐天下聞之,謂功如善長且如此,四方因之解體也。今善長已死,言之無益,所願陛下作戒將來耳。”
芷雲看完,將紙遞還給公主道:“娘,你千裏迢迢的趕來,就為和孩兒說這些嗎?就算明知爺爺是冤屈而死,那又能如何?皇老爺能下詔替他冤雪嗎?當初殺人的是他,若果真如此,那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他肯定不會承認是自己做錯了。”
臨安公主歎了口氣,父皇的脾氣她也清楚,雲兒說的很對。她說道:“雲兒啊,娘此次來,當然主要是看你來了,離家那麼多天,也不知回去看看,這可真是兒行千裏母擔憂,母行千裏兒不愁啊!”
“娘,其實孩兒也想您啊。”
臨安公主四下打量著室內的布局,
李芷雲不由得心慌起來,公主看到床榻後疑竇頓生,還不到睡覺的時間,為何床上的被子卻是攤開來的?聯想到女兒有些慌張的模樣,她心中驚道:“莫非說雲兒有私情,這床上藏著人不成?可這道觀中都是女道士,也不該有男人啊。”若不看個仔細,心中卻總是放不下,她站起身便朝著床榻走去。
芷雲一見,心都快要蹦出來了,她慌忙攔住公主道:“娘,你要幹什麼?”
“雲兒啊,天氣已經轉熱,你怎麼還蓋著這麼厚的被子呢?而且白天也不疊起,讓人看了成何體統,為娘就替你疊一疊吧。”
“不用了娘,您遠道而來還是歇歇吧。”芷雲連忙在後麵拽住公主的衣襟,公主推開她的手,大步流星的來到床邊,伸手便拽起了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