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陰謀陽謀(1 / 2)

“兄長!你可算是回來了!”桑留行剛一進門,一個微胖的身影就掛在了他的身上。桑留行一臉寵溺地回抱了她,然後把她放了下來。“怎麼就忍不住了?才過了一個月而已啊!”桑留行把等候已久的桑心葵引進了廳堂,遞給她一碟櫻桃。桑心葵見了眉開眼笑,端著盤子就吃了起來,全然不顧嬤嬤平時的教導,毫無淑女形象,汁水濺得滿嘴都是,地上全是她吐的果核。

桑留行看著自己的妹妹,無奈地笑了笑,一邊吩咐仆從收拾地板,一邊給桑心葵遞水。

“兄長,本來心葵是打算晚點來的,可是父王前幾日出門和他的劍客朋友們狩獵去了,我一個人在家無聊,母妃有要我學這學那,我就這麼溜出來了!”桑心葵無所謂地說著,忽然想起了什麼,屏退了下人。“也不知怎麼回事,我剛出門不久,父王的貼身侍從就攔了我的車,交給我一枚金珠,說是要我轉交給你的。”桑心葵從自己金項鏈上的金珠中取下一顆,遞給桑留行,桑留行接過,用指甲找到縫隙,一點一點地將金珠展開成一方金箔。上麵是用繡花針刺下的文字。留行吾兒:

見字如父。父雖知曉你已閱讀桑國圖誌,但世界之大,桑國不過是處在汪洋之中的一個孤立的國家罷了。桑國之東南北三個方向是被望洋和瀚洋包圍著,東方或有小島,是為世外高人的隱居之地。西方主要是陸地,在桑國的西南方是以開山狩獵起家的梁國,君主姓苦,擅長刀法。在正西方是目前已知最強國大虞,是四國之中麵積最大也是國力最為強盛的,君主姓穆。最後是西北方的弋國,姬氏當政,不過這是個新起的國家,是在幾十年前由大虞國武公府武公穆靖乾協助建立的,一說是為了感謝姬氏對穆氏奪取歸海王朝天下立下的汗馬功勞,一說是為了製衡我東方的桑國。

嗚呼!我桑國百姓百年來兢兢業業地在艱苦環境中謀求生存,豈能容忍無知鼠輩如此詆毀我桑國!然我桑國數任帝王皆以和為貴,在四國之間隻求安樂,竟不如那新起的弋國野心勃勃!眼見我桑國礦產,耕地,森林,淡水等資源江河日下,屆時定發生動蕩,我桑氏百年基業堪憂!

父聽聞皇上日前與朝中大臣策劃向其他三國借地解我桑國百姓的燃煤之急,我兒應當從旁觀望,不得發表見解。為父料定,五年之內,我桑國與其他三國中的任何一國將有一戰,以皇上心機,定會派我兒隨軍作戰。戰場殘酷,我桑國子弟個個武藝高強,我兒亦不可仗著身為皇親貴胄而懈怠憊懶。桑璃已經覺醒,日後定勝過我兒。

為父遠在封地,不能親自監督我兒習武讀書。太子太傅乃全國德高望重,學識淵博者。我兒應向太傅盡心學習帝王之術,日後輔佐我桑國皇帝一統天下!此之謂造福我桑國百姓,而非謀個人之力。

我兒離家一月有餘,為父思念至深,但念及我兒是為桑國百姓謀求希望,為父甚感欣慰。吾兒謹記,身為桑國皇室成員,應以守護天下蒼生為己任,兒女情長,皆為浮雲。盡力學習,輔佐太子,則桑國大業,可計日而待也!

汝父桑業

桑留行讀完了信,一邊用指甲刮著金箔的表麵,一邊深深思考著。他父王的這封信是叫他好好習武讀書,但是總有幾分不大對勁。在他稚嫩的臉龐上,浮現出一副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深沉與擔憂。

“兄長,你怎麼了?父王他說了什麼?”桑心葵看著她的兄長的臉色由疑惑到驚訝再到深沉,不禁擔心起來了。她的母妃總是教導她要遵守一個女孩子該有的本分,在家聽父兄,出嫁聽丈夫。然而她的父王卻說她身上流著桑氏皇族的血,一切要以桑氏利益為先。對於父兄的事情,她桑心葵不懂也不想知道。她不能做到像她的母妃那樣從不幹預男人的事情,她仍然保留著作為孩童的最初的好奇與純真。在她的世界裏,家人在一起就是最幸福的事情了。“沒什麼,父王要我好好學習,日後成為國家棟梁呢!”桑留行將已經揉成圓珠的金箔親手掛回了桑心葵的項鏈上,揉了揉她的頭發,強作輕鬆的神情。桑心葵鬆了口氣,樂嗬嗬地說道:“嚇死我了!還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呢!”桑心葵叫來她的貼身丫鬟,丫鬟端著一個食盒。“兄長你嚐嚐,是心葵做的芙蓉酥,這可是跟潢漓姐姐學了很久的呢!”桑心葵取出一塊芙蓉酥塞進桑留行的嘴裏,桑留行帶著一絲惋惜與思念咽下了它。“喂!兄長!人家做了一個上午呢!你就這樣給吞了?暴殄天物!真是暴殄天物!下次再也不給你做吃的了!”桑心葵深受打擊,提起裙擺就拿著東西離開。桑留行眼前一空,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什麼,連忙堆起笑容追過去:“心葵!別走啊!第一次做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兄長是喜歡才直接吞了的!”桑心葵頓了頓,轉身疑惑道:“兄長沒騙我?”桑留行趕緊上前拉住她:“當然啦!就是做得甜膩了些,你們女孩子還好,兄長是男孩子,不是很愛吃甜的!”桑心葵將信將疑地點點頭:“好吧,暫且相信你,明天兄長帶我進宮去看看璃哥哥,也拿這糕點給他嚐嚐,就知道你騙沒騙我了!霓裳,我們走!”望著桑心葵的背影,桑留行在原地默默歎息。阿璃呀阿璃,真不是我說話不算數,心葵發起飆,父王也攔不住啊!次日清晨,桑留行早早地起來了,他特意吩咐仆人不要叫醒桑心葵,獨自騎馬進了宮。宮裏的宮人們來來往往,經過他身邊時也會規矩行禮。桑留行穿過禦花園,穿過皇宮後門,到達樹林之中,便聽見了不遠處傳來的破風聲。一旁站著的劉京剛要通傳,便被桑留行製止。桑留行向劉京要了把木劍,束好寬大的袖口,一閃身來到桑璃舞劍的地方,吸引著桑璃的攻擊。桑璃的木劍接觸了桑留行手中的木劍,變得更加靈活。“留行,早上好啊!”桑璃一邊舞劍一邊和桑留行打著招呼,木劍的劍鋒劃過桑留行飛揚的一縷頭發,那縷斷發緩緩飄落。“阿璃劍法見長啊!”桑留行並不心疼那縷斷發,讚歎著桑璃的劍法在一個月之內就如此地突飛猛進,同時手腕一轉到了桑璃的背後,準備攻擊他的下盤。桑璃及時轉了身,縱身一退好幾尺,繼而繼續攻擊,卻沒料到桑留行已經準備好下招,再次繞到他的身後,挑開了桑璃的發巾,一頭墨發,隨風飄揚。桑留行大驚,立即棄了劍,跪下行禮:“臣下無意冒犯太子殿下,還望太子殿下恕罪!”桑璃笑笑,也不理會他,喚來桂枝給他整理好頭發之後,才將桑留行扶起來。“堂弟真是見外!這裏就你我兄弟二人再加上本宮的兩個仆從,沒有外人的,還講這些虛禮做什麼!走吧!父皇料到你受不了心葵,大早上來一定沒用早膳,特地叫我帶你一起去他的院子裏用呢!”桂枝遞給二人每人一條汗巾,二人擦了汗以後,便勾肩搭背地到了禦書房後花園的涼亭之中,皇帝桑葚在那裏已經等候多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