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清軍和義軍展開了拉鋸戰
夏家疇思考了好幾天,終於琢磨出一個對付義軍的辦法來。你畢顧保既然能夠占了我的城,我當然也可以占了你的山。你出兵武定,後方的防守一定空虛,我這邊一旦攻了鬆老山,你一定得回援,這樣武定城等於又回到我手裏。他想,李正華的這些兵,都是些鄉兵,搶占山頭是很有些優勢的,他們比政府的正規軍要強。想了這麼個主意,他就下令,要李正華帶人從九廠背後翻山越嶺去攻打鬆老山。
畢顧保在州城呆了幾天後,想著這樣守著州城也不是長遠之計。他決定擴大戰果,派唐有忠攻打富民縣城,派楊仙芝攻打羅茨縣城。自己帶著張和才,準備隨時支援兩支隊伍。
李正華帶兵上了鬆老山。王道九命灑維帶領鄉親們轉移,自己和夢灑著帶兵誓死守衛大營盤。王道九的飛刀像一陣陣狂風暴雨嗖嗖直響,穿過樹林,穿透了李正華帶領的鄉兵們的心髒,就像秋風掃落葉一般勢不可擋。隻聽李正華嘶聲力竭地大叫:“增援!我們的隊伍快完蛋了。全軍調轉馬頭,速速回去。”王道九大喜,從腰間拔出一串飛刀,準備刺中李正華的喉嚨,他想讓他首先講不出話語,然後讓他慢慢氣死。第一刀他滿有把握地用大拇指與三拇指捏緊刀柄,用二拇指使勁一推,飛刀就乖乖地向李正華的喉嚨飛去;不偏不倚正正殺在了前來增援的頭領張一萬的脖頸上,張一萬正要張嘴說話,可還沒發出聲響,就被王道九的飛刀射中,隻見脖子一歪不偏不倚倒在了李正華的懷裏,正好幫李正華連擋了三刀。李正華鬼哭狼嚎地命令道:“放箭!擒賊先擒王。”王道九沒刺到李正華正納悶,冷不防被李正華手下的四眼從後麵用毒箭偷襲。隻見王道九往後一倒,正正倒在夢灑著的懷裏。王道九眼睛半睜半閉的說:“我可能不行了,這次上來這些人,不可以作官兵看,他們的作戰能力很強。你們以後不能和他們硬駢,要和他們硬拖下去,一個一個地消滅他們,不能急於求成。誰堅持到最後,誰就能夠勝利。我怕是不行了。你趕快派人去向畢仙主報告,讓他派兵回來支援我們,州城可以丟掉,這鬆老山是萬萬丟不得的。”
不大一會兒,王道九就閉上了眼睛,再也不再醒來。夢灑著含著眼淚,回想著王道九的一言一行。他不知道這王道九來自何方,現在卻隻能無奈地看著他死去。王道九這個人,或許也是外地人安排來發動他們起義的,或許過去也是被官府逼急了,躲到鬆老山來的。他猜不透。這幾個月,王道九作為他們的軍師,給他講了好多道理。他知道了怎樣在山上和人交戰,又怎樣保護鄉親。敵弱我強的時候該一鼓作氣;敵強我弱時又該怎樣保存實力,直至由弱變強。王道九走了,就如鬆老山被天上的炸雷狠狠地炸得發抖了一次。天上飄過了一陣細雨,如同鬆老山在哭泣。夢灑著命人把王道九的遺體藏在一個山洞裏。在這個時候,他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他們的軍師死了,那樣會滅了自己的威風,長了敵人的誌氣。等雨停了,他告別了王道九的遺體,帶著他的人馬在森林裏與敵人周旋。
畢顧保得到了消息,決定暫時放棄武定州城,率兵回援鬆老山。他知道這一次若不回去,後果將不堪設想。要是鬆老山讓敵人拿下了,他的隊伍將會失去信心。他將他那老表張和才招來,要他火速帶兵跟他回鬆老山。
張和才對畢顧保作出的決定百般不解。說:“這···這怎麼能回去呢?唐有忠和楊仙芝他們正在外征戰,如果他們需要援兵,我們得馬上過去。如果我們回鬆老山去,離富民羅茨太遠,他們也就如同沒有了後援。再說,這州城既然拿下來了,又怎麼能夠就這樣拱手交還給他們呢?”
畢顧保不想向他說王道九已經戰死的事情,他怕動搖軍心。王道九在軍中的地位,可以說與他畢顧保不相上下。畢顧保顧不了那麼多了,眼下是保住鬆老山要緊。他說:“我們之所以要呆在州城而不去攻伐富民和羅茨,也有要回鬆老山的意圖。武定千總李正華已經帶人攻打鬆老山,我們的人已經有些頂不住了。這次不得不回去了。”
“噢,原···原來是這樣。我們就···就回去吧!想當年,我們兩老表在鬆老山剿···剿匪,那···那些人躲在山上,不也被我們攆···攆下山,從···從此不敢上山來···來了嗎?這李···李正華敢上山,等兩天讓他看···看看我們的厲害。”張和才說。
“老表,這次萬萬不可輕敵了。你看我們軍師和兩員大將在上麵都難以克敵,我們不得不小心呐。我這還要派人去通知唐有忠和楊仙芝,要他們放棄攻城,撤回鬆老山待命。我們要防止清軍調集部隊大舉進攻鬆老山。”
回到鬆老山,他們找到了夢灑著。夢灑著說:“終於等到你們回來了。你看,我手下少了三百多兄弟,軍師也走了。我一直擔心我們支撐不下去,最後會害了藏在後山的父老鄉親們。我想向灑維兄弟求援,可又擔心萬一我這邊支持不住,就沒人保護鄉親們了。”張和才說:“夢灑著兄···兄弟,這回你就不···不要怕了。我和老表都···都回來了,用不了多久,我們會像過去攆山賊一樣把···把他們攆下···下山去。”畢顧保說:“對了,你放心吧,唐有忠和楊仙芝他們很快就會回來,到時候我們就更不用怕他們了。夢灑著,你帶我去看看軍師吧”
畢顧保跟著他們來到了山洞前。兩個人把王道九的遺體抬了出來。畢顧保看到,毒箭射中的地方是左胸口,衣服上滿是血跡。他不禁辛酸起來。他對夢灑著說:“你們把他的傷口清洗一下,找一套好點的衣服給他換上,然後找一個當陽的地方把他下葬了。再過幾天,等敵人敗了,我們再祭祭他。這兩天你們就幹這事吧,幹完了就休整幾天。我和張老表專門對付在山上的敵人。”
聽說畢顧保拿下了武定州城又回來了。鬆老山周圍的一些鄉親上山來了。他們認為,與其這樣苦苦熬日子,不如跟著畢顧保幹。上山的人越來越多,大大長了鬆老山鄉親們的誌氣。畢顧保和張和才開始用當年他們圍捕土匪的方法:充分利用鬆老山的地形地貌,在鬆老山上挖無數個地洞,在洞口搭上易斷的枯枝,在枯枝上撒上些幹鬆毛,扒平整,恢複自然。李振華的清軍一來對鬆老山的地形不熟悉,二來不懂鬆老山的民族語言便冒然上山;畢顧保命張和才帶一部分隊伍持**在山頭東一槍西一槍地放著冷槍,把李正華的隊伍小股小股地引入洞邊;畢顧保帶著一些會爬樹的能手,帶上用鬆毛編織的鬆樹帽潛入樹林,腰上匕著鐮刀,斧頭爬到樹上,隱蔽在樹稍。李正華的手下李榮聽張和才他們的槍聲稀稀拉拉的亂響,估計畢顧保沒參與,肯定是些無組織無紀律的鄉兵來做擋箭牌。於是他胸有成竹地對李振華說:“叔叔,山上這幾個鄉巴老,就交給我得了,你在山下聽到我占領鬆老山的衝鋒號後再來。等我好消息!”李振華似信非信的點點頭。他有點不相信李榮,因為他好表現自己,容易輕敵,但又不好阻攔,總得有人先上,他李榮先去探個虛實,總比一群的上好,有個三長兩短,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李榮帶著隊伍浩浩蕩蕩的衝上了鬆老山,張和才一行把李榮引入畢顧保他們的包圍圈。畢顧保往樹上跳了下來,一腳踢翻李榮,李榮的槍被踢得老遠,他爬起來去撿槍,畢顧保往後一側踹,把李榮踹了個惡狗吃屎狀,畢顧保一隻手拉起李榮,一隻手把鐮刀架在李榮脖子上。李榮一縮脖子,又是一個狗吃屎逃離了畢顧保的挾持,一鞭腿踢飛了畢顧保的鐮刀,這鐮刀不偏不倚正正挖在了畢顧保手下要來彙報的阿寶左臂上,張和才一步三槍差點要了李榮的狗命,隻見畢顧保一擺手留了李榮個活口。畢顧保把備好的高音竹筒遞給李榮,
然後叫李榮大呼:“弟兄們衝!快快殺了這賊子!”李榮的手下在李榮的召喚下一個一個被引進深坑,有的頭被一虎頭劈成兩半,有的被一鐮刀割斷了喉嚨,有的被一槍擊中心髒,一命嗚呼,有的踩到洞裏,被土活埋······李振華在下麵等待李榮的衝鋒號等得心煩意亂,無奈隻好悄悄派手下上山去瞧,被畢顧保的鄉兵發現了。鄉兵張子文不會說漢話,見了清軍就說:“襪來(漢語:過來),襪來。”清軍聽不懂他的彝語,就又走進了一步,誰知左腳才伸出就被張子文右腳一後踢踢在頭上,栽倒在地,一斧頭飛到他右腿,一瘸一拐地滾下了山,李振華聽到的不是喜報,而是士兵們的鬼哭狼嚎。畢顧保挾持李榮,就利用李振華的得力幹將李榮對李振華的鄉兵用**小股小股的槍決。到了五月中旬,李正華的鄉兵終於支撐不住,撤退下了山。
畢顧保和鄉親們吹響了用竹筒製作好的號角,把準備好的旗幟插在了鬆老山的大營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