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蓮兒走出假山,一探究竟。
竟見一打扮不俗的女子跪於一太監麵前苦苦哀求,“公公,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擾了我和杏兒吧!”
那名為杏兒的女子比跪地女子身份低些,一身宮女打扮,可乃不屈不撓的樣子,麵對那仗勢公公不屑,一邊試圖拉起地上的女子一邊商勸道:“娘娘,別對這樣的小人下跪,折煞了自己!”
我和蓮兒也不是那樣多事之人,在宮內這麼久了,對這樣的場景已經司空見慣了,不以為過。
我們猜想那打扮不俗的女子一定是哪個妃子,因為得罪了另一個得寵的妃子,才遭受了如此下場。
果不出其然,那名打扮不俗的女子麵對不為所動的太監,終於昂天長嘯,“哈哈哈哈!你們這些狗奴才!知道我爹是誰嘛嗎?我爹是吏部尚書!蓮妃那個沒權沒勢的賤人居然敢做出這等事來!我爹會為我報仇的!你們這些狗奴才就等著死吧!”
眼下是午膳時間,沒有人會在這裏走動,那個太監膽子也大了起來。
隻見,“拍”地一聲——那個妃子被挨了一個太監一巴掌,那太監乃高傲的神情,大約是覺得自己有當今聖上最得寵的妃子撐腰,太監那公鴨子的聲音叫囂道:“呸!你算個什麼東西!頂多是個小妾的賤種罷了!”
那妃子徹底被打傻了,大約是不敢相信自己被一個小小太監打了吧。而妃子旁邊的宮女倒是反應夠快,“拍”地一聲——替自己主子還了一巴掌。
我頓時覺得這個叫杏兒的宮女很有性格,尚得我喜歡。
我與蓮兒靜觀其變。
那妃子又是一陣昂天長嘯,我們幾人聽得清清楚楚,我同著蓮兒心驚了。妃子似瘋了般,“蓮妃啊蓮妃,你隻不過是個小小的宮女,得意什麼?居然還敢栽贓我!哈哈哈!天啊,皇上,你是瘋了不成,居然會相信這麼個小小騙局!我怎麼可能和別的男子偷情!怎麼可能!”
偷情?天,這可是被譽為宮醜之最,要偷偷被腰斬處死的。這個蓮妃實在太歹毒了,到底是多深刻的恨來陷害一個無辜的妃子?
我和蓮兒還未反應過來,那名妃子做了我們兩個永生難忘的事。
我同蓮兒差點暈倒不省人事。
那是我倆第一次見到血紅的一片,腥味十足,難以承受。
“可怕”這兩個字忽地從我腦中一晃而過。
那名妃子想個壯士般,飛騰起來,穿越一切,一頭撞向假山,鮮血從她的額頭直冒,她的臉色蒼白。
那名喚作杏兒的宮女即刻淚流滿麵,抱著鮮血染紅一大片的妃子,哭哭啼啼,“娘娘,嗚嗚嗚,你別這樣啊!你這樣走了,杏兒怎麼辦啊?”
而那名妃子,隻說了兩個字。
她說:“杏兒。”
便撒手人世。
我想,那名妃子一定是要讓杏兒小心皇宮,小心蓮妃吧。
而站在一旁的太監先是被妃子的舉止嚇一跳,臉色發白,不過,畢竟是宮中的人,也司空見慣了,瞬間恢複過來,又端出高傲的表情,道:“喲,這樣就死了?活該!誰叫她得罪蓮妃娘娘的!好了,你這個宮女趕快和雜家走去成親。也不知道蓮妃娘娘怎麼想的,這等貨色,雜家還不稀罕呢!”
什麼?成親?
太過分了,讓妃子腰斬不說,還讓宮女嫁給一個仗勢的太監!還是這麼個老太監!那個蓮妃太不把宮內的人當人看了!
我實在忍受不了,從假山中鑽了出來,鼻孔對著那老太監說:“這宮女我要了,你先回去吧。如若蓮妃問起,你就說是皇後要了這宮女。”
老太監不依,大約是覺得自己這麼老了還是太監,討媳婦兒不容易,且能容得半路殺出來個程咬金,並且這個程咬金還是連乞丐都在嘲笑的人物,他擺出高姿態,鄙視地看著我,用著嘲諷的語氣說:“喲,這不是皇後娘娘嗎?奴才給皇後娘娘請安。”
說完,那老太監象征性地行禮,再次端高態度,“皇後娘娘這樣,我不好交差啊!”
我眼微眯,眉頭微皺,指甲深陷掌心,表麵上淡定道:“到底她是皇後,還是我是皇後?不要忘記了,現在這後宮還是我在做主。如若得罪了我,你個小小太監恐怕不好在這宮內好混吧?”
那老太監掂量了許久,才開口道:“皇後娘娘贖罪,奴才這就回去複命。”
倉皇逃竄的老太監消失在我和蓮兒的視線後,我們才想起那名叫杏兒的宮女。
一轉身,隻見那名叫杏兒的宮女居然蹲坐在地上,抱著死去的妃子,神色有些不太正常,似呆滯。
杏兒整張臉被頭發遮住了,看不清表情,陰沉著,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