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嘴巴越發甜了。”南宮浩風朗聲笑起來,隨之與南宮辰軒一同離開了鳳儀宮。
慕容嬌嬌在榮華殿外送他們父子,此刻已是正午,暖熱的陽光籠罩著宮殿,格外的刺目,她微微抬起纖細雪白的皓腕,擋住額前的陽光,一道陰影投在她眼底,明黃輦駕處,那一大一小的身影越發的相像,看的慕容嬌嬌不由得有些心驚。
祭祀大典在即,皇宮也漸漸熱鬧了起來,但是在皇帝下旨今年由太子代為祭祀之時,後宮之中頓時鬧翻了天,因為太子代祭必然是率領百官,後宮嬪妃一律不得跟隨。
後宮諸多嬪妃已經多時未見皇帝,賢貴妃和鳳美人夜夜承寵早已讓她們近乎抓狂,好不容易熬到五月份祭祀,想在護國寺能見了一眼皇帝,但這一道聖旨卻是打消了她們所有的期望。容身在太廟守靈的那些亦是如此,太廟生活清苦,日子本就難過,她們唯一能期盼的就是每年祭祀之時,皇帝大肆賞賜才慰藉殘生,如今聖旨一下,自然也是怨聲載道,可眾人又礙於帝王所謂的賑災而不敢明裏議論,隻能將委屈咽在腹中。
不過經此一事,淩霄殿侍衛、宮人收受賄賂的數量便日益陡增,因為諸嬪妃已經不再巴望祭祀能見到皇上,所以打通關係便是最好的途徑。而因為川江洪災,宮中上下又一致節儉開支,雖然俸祿不曾減少,但平日裏的吃用都大不如從前,這也讓那些宮人們更為貪婪的收受嬪妃的銀兩和釵飾,但這些中飽私囊者,都在劉公公層層把關和指點下沒有被皇帝發現。
後宮的風氣漸漸的腐朽,大不如從前,但表麵上卻仍然風平浪靜,隻是長樂宮那邊,人來人往得比平日裏多了些,隱約間透著陰謀的味道。
為了倡導皇帝頒布的聖旨,鳳儀宮首當其要的拆除了宮中那些華貴的擺設,裝飾,甚至連榮華殿的碧影紗垂帳和慶祝太子大婚布置得格外喜慶的帷幕都被拆下,換成了碧色幔帳,色帷幕,清風拂過,遠遠看去,就如同一池碧波粼粼,海浪翻滾,倒也別具風韻。
南宮辰軒自那日離開之後,就未曾再踏入鳳儀宮,倒是太子妃日日前來,說是受了太子之托,每日前來看望請安,且帶著當日盛開的鈴蘭花朵給她,那粒粒比珍珠稍大一些,盛白如雪,花蕊沁香,放在烏木托盤上,就似一片堆積的雪花。
靜嬤嬤接過太子妃身側宮娥捧來的烏木托盤遞呈到慕容嬌嬌身前,慕容嬌嬌抬起帶著金護甲的纖細玉指,捏著兩朵在手中把玩,淡淡的笑道:“太子和太子妃都有心了,其實隻要你們夫妻和睦,本宮也就很欣慰了,不必每日送這些來。”
慕容嬌嬌知道南宮辰軒讓太子妃送這些來是為什麼,他要她時時刻刻的提醒她那日在鳳儀宮中發生的事情,亦是提醒她,他說過的話。
想起那一日的事情,慕容嬌嬌心頭不免依舊似有餘悸,她一直都將軒兒當成一個比自己小很多的孩子,甚至當真將他若為自己的孩子,可她卻忘記了,自己這幅跌入時空平白換來的身子也僅有十三歲而已。
她是南宮辰軒的母後,但她的兒子卻已對她產生了不該有的情愫,這是禁忌。
太子妃單純的嬌容上浮著略顯羞澀的笑意,眼底也流動著綿綿的情意,看得出來她雖年長於太子,但對太子卻已有男女之情,她聲音極為婉柔的道:“母後笑話了,其實臣媳也覺得如此,但是太子仁孝,每日都囑咐臣媳一定要帶著這些新開的鈴蘭給母後請安,太子殿下說,母後喜歡用鈴蘭的花朵串成手釧戴在腕上。”
太子妃盧氏說著便將目光投向了慕容嬌嬌的手腕上。
現在後宮和宮上下都提倡節儉,所以慕容嬌嬌不曾細致裝扮,今日她穿了一件淡紫繡金絲菱花的長袍,膝下是煙霞色百褶長裙,裙擺拖曳在地,似晨曦普照又如夕陽流連,紫袍的袖口處繡著幾朵細致的團鳳和牡丹花,以月牙色的銀絲線所繡,看起來十分的精致醒目,而袖下那雪白的玉臂皓腕上,除了一對白如羊脂的玉鐲之外,就是一串雪白的鈴蘭花,那細細的花瓣環繞在她細嫩的肌膚上,映襯得格外嬌嫩,清雅,拂袖含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