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昭容冷哼了一聲,她道:“皇太後說和宮上下都需勤儉,可是昨夜,長樂宮的可是燈火通明一整夜呢,不過也該她遭報應,據說,昨夜裏大風,將長樂宮門前最大的那盞翡翠琉璃風燈給吹落砸了粉碎,哼。”
“昨夜裏大風了嗎?”慕容嬌嬌眉心微蹙,她一夜未曾睡穩,並沒有聽見刮風的聲音。
“誰知道,反正是報應不爽。”武昭容麵色冷清,氣得咬牙跺腳的說道。
“妹妹就算有氣,也不該這麼著,若被太後的眼線聽見,以後要受的罪其不能多了嗎?”靜淑妃連忙勸慰她,武昭容臉上露出了幾分心慌,可見她的確畏懼皇太後的氣勢,她跌坐在凳子上,緊咬貝齒,不再說話。
慕容嬌嬌也緩緩一笑,不再言語,但目光卻透過那碧色的幔帳望向了天空中漸漸西斜的紅日,皇太後的報複心既然這般強,那麼昨夜之事,就算皇太後並未查出真凶,但這個侍妾畢竟還是太子賞賜的,那她一定會將所有的憤怒都加諸在太子身上,那麼太子今日的祭祀之行,是否還存有隱憂?
納蘭鴻飛位極人臣,權傾朝野,隻怕今日也會想盡辦法刁難南宮辰軒,看著時間也該回朝,慕容嬌嬌微斂長睫,心頭隱隱不安。
“天色不早了,諸位姐姐自便吧,本宮先回去了。”慕容嬌嬌起身,欲要離開。
“恭送皇後娘娘。”靜淑妃三人立刻起身,福身叩拜。
慕容嬌嬌踏下漢白玉的石階,緩緩的往鳳儀宮走,李嬤嬤跟隨在旁,走至一處無人地,小聲道:“剛才那三位主子都是宮中地位居高,又有皇子的,如今皇太後這般刁難,娘娘大可借機收為己用。”
慕容嬌嬌走至牡丹盛開的地方,紅唇勾起一抹冷笑,目光幽幽的掃過這件香氣四溢的美景,清冷的道:“武昭容那張嘴巴太過張揚,什麼事情隻要一沉不住氣,就隻管嚷嚷,不顧後果,這樣的人,留在身邊是禍害。至於靜淑妃,她一向以慧德妃為標榜,心中陰鬱,為人警醒卻無謀略,龐美人更不用說了,光看她與武昭容為伍,也可知她的性子。”
李嬤嬤麵色微頓,隨之了然的點了點頭,小聲道:“娘娘英明,老奴多嘴了。”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慕容嬌嬌抬起手上的團扇,遮擋在額前,太陽又西沉了一些,迎麵吹來的風也不那麼悶熱了,但這種驟然而來的涼意,卻慕容嬌嬌十分不舒服。
“回稟娘娘,臨近戌時,太子殿下應該在回宮的路上了。”李嬤嬤謹慎的稟報。
“花園前麵應該是條湖吧,吹來的風涼涼的。”慕容嬌嬌歎息了一聲,轉了個話題,她不想讓自己太過於緊張,畢竟南宮辰軒已經可以獨當一麵了,他的成長和心計已經不遜於她,所以她不該再這般擔心。
可是,心卻沒來由的緊張揪起,似乎預應著即將要發生什麼。
李嬤嬤和靜嬤嬤伸長的脖子,朝前方看去,隨之道:“娘娘好眼力,前方是連接著千鶴湖的太液池,五月天氣暖和,湖中已漂浮了不少碗蓮,奴才遠遠的看著,好像開了幾朵紫貴人和白芙蓉,小小巧巧,別致典雅,甚是好看,娘娘可要去散散心?”
慕容嬌嬌想了想,便移了步子走過去,隻見前方還有一處幽靜曲折的回廊小橋,雖然隻能容下兩三人的寬度,卻格外的別致有情趣,榻上小橋,橋下的湖水碧綠清澈,微風吹來,映著天空的萬裏白藍,波光粼動,蕩漾得那些初露頭角的碗蓮起起伏伏,似隨波而動,卻又靜態優雅。
慕容嬌嬌看著湖麵上漂浮的幾朵拳頭大的紫色花朵,這的確是碗蓮中的最上品,稱作紫貴人,而它四周則環繞著開得清雅的粉白色花蕊的芙蓉仙子,一朵一朵緊挨,卻又隨著水波慢慢的分散,如此反複,又映著波光,倒形成了一派旖旎風光。
慕容嬌嬌站在橋上許久,直至紅日漸漸變成了猩紅色的夕陽,如鳳尾一般劃破了半邊天空時,才欲要往回走,但剛踏下曲折回廊,就聽到了一聲聲從宮外傳來的號角聲,應該是太子祭祀回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