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娘娘……”大殿外,一聲脆嫩的聲音響起,是行宮中伺候的宮人。
月兒愣了一下,立刻走上前去,問道:“什麼事情這麼莽撞?沒看到太後娘娘正在梳妝嗎?”
那宮人嚇得一栗,忙叩跪在地上,道:“奴婢該死,奴婢不知道。”
慕容嬌嬌垂眸輕撥著自己繡著銀絲菱花的袖口,起身道:“這裏不是皇宮,不用那麼多規矩,有事就說吧。”
那宮人趕緊道:“是,是皇宮裏的林公公前來送皇上的賞賜了,有足足十幾馬車,奴婢不敢私接,所以來請示太後娘娘。”
月兒錯愕,她轉身望向慕容嬌嬌,而慕容嬌嬌撥弄著衣袖的也頓了一下,她抬起長睫,目光微沉,隨之起身道:“既然是小林子來了,就傳召吧。”
“是。”月兒福身,隨後匆匆的玉那宮人踏出了寢宮。
這是南宮辰軒在提醒她嗎?六年了,他們之間曾經的約定……目光微微森寒,慕容嬌嬌深吸了一口這終南山上清醇的空氣,隨之踏出寢殿,走上了閣樓清台上,坐著等候林安。
不多時,月兒接下了豐厚得令人咋舌的賞賜,便帶著林安匆匆走上了清台,清台上,所有的亭台都是用漢白玉所造,雕刻浮雲栩栩如生,但卻清雅而不華麗,仿若雲間天宮,廣寒仙殿。
“奴才參見太後娘娘,娘娘千歲長樂。”林安一踏進清台,就立刻叩跪在地,給慕容嬌嬌請安。
慕容嬌嬌看著他已經長得十分壯實的身體,淡淡的道:“起來吧,一年多未見,你壯實了不少,想來,劉公公也老了很多吧。”
林安起身,靦腆的笑道:“多謝太後娘娘記掛,劉公公他老人家最近身子是有些不好了,皇上已經下了恩典,過了今年的深秋狩獵,就允準劉公公出宮養老,公公自己也感歎是大造化。”
慕容嬌嬌輕柔一笑,的確是大造化,六年前先帝駕崩,清掃後宮,多少無辜的嬪妃削發為尼,多少與賢貴妃有牽連的宮人被南宮辰軒誅殺,甚至連納蘭府邸上下的人,除了還未過門的皇城第一水墨丹青才子言文卿之外,男子被發配充軍,女子貶為庶民流放關外,幾乎沒有一個人能逃得過新帝的行雷手段,但,唯有劉公公身為先帝的近侍,因為投靠了她和南宮辰軒兒得以幸免,還可安養天年。
慕容嬌嬌雖然人已不再深宮,但是她離開宮廷的那一年,曾經鎮守淩霄殿,與嬪妃私相授受甚至私通的侍衛、宮人和太監全部都被坑殺的事情,她卻早有耳聞,隻是,這件事做得很是隱秘,天下百姓都沒有聽聞到一點風聲罷了。
“後宮可還安定?本宮聽說,龐將軍現在威名赫赫,震動八方,鶯太妃,也該居高了吧?”慕容嬌嬌漠然的問道。
“太後娘娘英明,皇上在昨日已經頒布了聖旨,冊封鶯太妃為貴太妃,大行封賞,對邊關塞外的將士和龐將軍也加了俸祿,龐府裏這幾日賞賜源源不絕,貴太妃沒有子嗣,如今卻有這般隆寵富貴,也算是福澤深厚了。”林安笑著回答。
“是啊,隻是但願他別成為第二個賢貴妃才好。”慕容嬌嬌接過錦瑟遞過來的茶水,輕噙了一口,這山野中的茶的確有種輕浮之感,口感極佳,於是她又道:“錦瑟,林公公難得來一趟,給他也沏一杯,讓他嚐嚐本宮親自采擷的茶。”
林安頓時受寵若驚,但卻恭敬的接過了錦瑟手中的茶水,他笑著道:“奴才感激太後娘娘疼愛,奴才銘記在心。”隨後又看了一眼出落得越發嬌俏的錦瑟,帶著幾分頑皮的笑道:“錦瑟姐姐應該快二十了吧,太後娘娘也該上心給她找個好人家了,不然在這仙台樓閣中,可要修行成仙了呢。”
錦瑟雙頰頓時紅了起來,又嬌又羞,扭捏的喝道:“你這個小林子,娘娘賞賜你一口茶,就把你乖張的,竟然將話都說到本小姐頭上了,看我不擰爛你的嘴。”
錦瑟說著就上前去,嚇得林安步步後退閃躲,月兒見了,隻在一旁掩嘴輕笑,道:“小林子說的不錯,錦瑟是該出嫁了,隻是她自個兒一直不好意思向太後娘娘求這個恩典,現在倒好了,小林子先提了,娘娘以後也在心裏作個數,可別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