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南宮辰軒利用月兒和自己對林安信任,讓林安故意透露出納蘭二公子的下落,並且說的含糊其詞,他的目的隻是引出她,看她是否還對那個男子有私情。而隨後,他又在她的麵前殺了納蘭二公子,宣告她不是玥宜馨,更剝奪了她皇太後的尊享,這場戲,他花費了很大的心力,至少在收集所有關於玥宜馨和她的性情方麵下了很大的工夫。
原來他早就懷疑她不是真正的玥宜馨,可是她卻似瞎眼一般什麼都沒有察覺,隻是沉陷在他對她的溫柔中,慕容嬌嬌躺在床榻上,突然冷笑起來,素手緊緊的揪著床單,指甲陷進了掌心。現在,她已經不再是皇太後了,六年,曇花一現,她曾經費盡心思的所得瞬間化作泡影,什麼都沒有了。
天色漸漸的暗沉,慕容嬌嬌就這般昏沉的睡著,在月光潑灑進大殿時,終於才醒,月兒進來伺候晚膳,慕容嬌嬌也隻吃了一些清淡的膳食,用完之後,見月兒欲言又止,便問道:“怎麼了?”
月兒看了看慕容嬌嬌,聲音緊張的道:“小姐,皇上在鳳榻上睡了兩日了,人也消瘦好幾圈,再這麼下去的話……”
“我累了,你下去吧。”慕容嬌嬌打斷了她的話,隨後起身踱步走到了窗前。月兒看了看慕容嬌嬌清淡纖弱得幾乎連一陣風都會吹走的身影,抿緊了唇,不敢在說話,隻能端著碗筷慢慢的退出了宮殿。
慕容嬌嬌站在窗前,抬手輕推開窗格,一陣冷風吹拂進來,已經是初秋了,而當她看到天空中的皎潔的明月時,卻突然覺得心裏一陣恐慌,於是她閉了閉眼,抬手關上窗子,但突然前方閃過一抹黑色的身影。
慕容嬌嬌一僵,幾乎要大喝,可那身影卻飛快的躍到了她的麵前,皎潔的月色下,一張俊美狂肆的臉突然出現在她的眸中,她一驚,驀地後退了兩步,因為她認出了他是那也劫獄的男子,於是開口道:“你……”
那男子抬手在唇上噓了一聲,竟對她道:“記住,我叫花想容,如果你願意離開這裏,三日後,我在後山的雨花亭等你。”
慕容嬌嬌一頓,目光卻隨之冷冽:“花想容?”她沒有忘記,花想容是皇城的三少之一,傳聞整日迷戀於花街柳巷,寄宿青雲摟中的事。
花想容俊容邪氣一笑,身上仍然帶著不羈的狂風和那濃鬱的胭脂氣息,他懶懶的看著她,似乎並不將她當成大周的皇太後,更是不將她看成帝王的女人,而是一個掙紮在牢籠中想要自由飛翔的鳥兒,他低沉的笑道:“沒錯,就是花大爺我。”
“整日流連青樓的男子,我憑什麼能信你?”慕容嬌嬌突然來了幾分興趣,她秀眉微挑,帶著幾分冷厲的看著他。
而花想容則依舊是邪肆一笑,他將手中不知從哪裏掐來的薔薇含在口中,目光帶著幾分深邃的凝視她蒼白的麵容和那與嬌媚柔弱毫不相符的淩厲眼神,緩緩的道:“姑娘沒聽過浪子回頭嗎?”
慕容嬌嬌冷笑了一聲,抬手關上了窗子,但皎潔的月色下,卻見花想容將那朵薔薇插在了窗格的縫隙中,而人卻嗖的一聲,如同鬼魅魍魎一般消失了……
太皇太後大限已至,但是後宮中的人卻都沒有發現異樣,隻以為這是一場普通的病症,但,景親王卻似與太皇太後母子一脈,心意相通一般,每日三封飛鴿傳書撲騰著雪白的翅膀往皇城中飛,一封封緊急奏請入宮探望太皇太後的信件都字字血淚,牽動人心,似乎皇帝不同意,便每日都如此一般。
景親王的人再有兩三日就要到達京城,但是皇帝卻始終沒有任何回話。天下人盡知,六年前,先皇病重,少帝尚未登基之時,太皇太後闖入金鑾殿意欲謀權之事,滿朝文武更是無不對此事唏噓感歎,更有不少官員上奏請示廢黜太皇太後,但是南宮辰軒卻還是執意讓其安養深宮,雖然,這六年來,少帝對太皇太後的態度不冷不熱,甚至極為漠視,後宮也是流言飛語漫天滋長,但是就在數月前,這些卻又因為一個太監的遊行示威而煙消雲散。
所以此時此刻,天下沒有多少人覺得帝王不盡人情,畢竟,太皇太後的身子,太醫院診斷出來隻是有恙,而非病重。太皇太後在突然察覺身子不適時,便遷怒了一直以來都十分信任的李太醫,將其押入了刑部大牢,而就在此時,小六子被安太醫放出了宮廷,從此蹤跡不明,人間蒸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