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可真是我天真了,而以前我也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每一個聘請向導的,都是嚴格按照求生路線來執行的,從來沒見過拉著向導一起死的。向雄有這樣的本事,閆教授在行動未開始前就找到了他,不是有預謀又是什麼?而且相比於梁世讚和向雄,我除了道路熟悉之外就是一個添頭兒,實在搞不明白為啥非得拉著我。我也不跟白拓整假惺惺的那一套,直接提出了我的疑問。
白拓嘿嘿一笑:“那還不是因為你‘有料’嘛!要知道,我們來這個地方,非你不可!”
這個我就更不能理解了,八百媳婦古國的遺址一沒有大門緊閉,而沒有鐵將軍把門,隻要能發現祭祀區的那條路,是個人都能進來。當然,能不能生還先不說。怎麼就非我不可了?
“小毛,按理說,你救了我的命,我不能瞞你,可是小孩兒沒娘說來話長,這地方也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這樣兒,隻要咱們活著出去了,我給你看一樣東西,到時候你就全明白了。”
我很討厭這個老狐狸跟我逗悶子賣關子,這句話的潛台詞分明就是:“你得保證我能活著出去,要不然別想知道真相!”我們這支團隊這麼多人,我怎麼就跟他一路了?
白拓雖然是團隊中“軍師”式的存在,但沒有野外生存的經驗。盡管他一路上不停地說著自己當年的“輝煌史”,比如曾經跟北派的摸金校尉倒過鬥,跟南派的土夫子淘過沙,不少大人物的古墓都是他來定位的。但是我總覺得白拓的話裏,我僅能相信兩分。古墓跟我的行業八竿子打不著,我不care。眼前的唯一最主要的,就是得盡快找到出路。
在地圖上看,這道深溝不長,最多也就是十幾二十分鍾的路程,但是真當我們走起來的時候,卻發現怎麼也走不到盡頭,途中休息了三五次。
白拓坐在地上擦汗:“我說小毛啊,咱們不會是走錯了吧?”
怎麼可能走錯呢?我們在此之前就一再確認方向,甚至連那些標在圖上的造型怪異的石頭都一一找了出來。要說這都能錯,那簡直是對我們智商的侮辱。
為了確認方位,我在走過的路上做了一些醒目的標記,繼而和白拓繼續趕路。我害怕又像之前似的遇到鬼打牆。又走了差不多一個小時,一路上並沒有遇到標記,也就是說,我們走過的就是一條路,隻不過這條路似乎無窮無盡,體力麵臨著透支的極限,我忽然覺得,眼前這種局麵才是真正的可怕!
“小毛啊,我怎麼覺得情況不對哩!”白拓說話的聲音都抖了起來。
我沒有理會他,而是仔細沉思著,這條深溝的兩側都是板岩,但從景貌中沒辦法看出多大的變化,從頭頂望去,還是被那層霧氣籠罩著,看不清楚上麵的景象。
白拓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行啦,我不行啦,這老胳膊老腿哪兒經得起這麼折騰啊。你那兒有吃的嗎?”
我需要冷靜想一想,翻出食物扔給他,好堵住他的嘴。
我們走的是一條直線,神龍山綿延數十裏,沒理由還走不到盡頭的,除非這真的是類似於《莊子天地》所記載的那樣:“夫大壑之為物也,注焉而不滿,酌焉而不竭。”雨林被稱為“地球的肺”,那我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是什麼?“地球的腸子”嗎?如果真照這麼算的話,地球赤道的周長是四萬公裏,那麼這條深溝的長度,差不多是赤道周長的五到八倍……得出的結果簡直令人吃驚!
但我想了想,覺得這種想法太天真了,怎麼可能呢?我嚐試從另一個角度切入,地圖上,那位前輩在深溝的盡頭畫了一個正方形,一開始我認為那是未知區域,但是現在走了這麼長的路也沒有發現盡頭,才恍然發現,這位前輩多半兒也沒有走完這條路,隻好模棱兩可地畫了一個方框代替。這也太能糊弄事了吧?想到這裏,我心裏暗暗說道:“前輩啊前輩啊,您老人家大筆一揮不要緊,可您這樣,直接就坑害了一位後輩英傑啊!”
“喂,還有嗎?”白拓意猶未盡地吮著手指,腳下全都是食物的包裝袋,散落一地。
媽的,難道是這老狐狸故意騙我,想要置我於死地?
察覺到了我的眼神極不友好,白拓說道:“喂喂喂,我是太餓了,你總得體諒一下老人家吧?”
白拓貪生怕死,不會拿自己的性命來冒險,何況我還有太多的問題要問他,目前也不是為難他的時候。最後,我隻能無奈地說了句:“食物已經吃光了,我們得盡快離開這裏,不然隻有餓死了。”
一聽沒有食物了,白拓一下子就慌了,跳了起來喝道:“你怎麼不早說啊,我看你背包鼓鼓囊囊的以為全都是吃的呢!你早說就剩這麼點兒東西,我就不吃了,你可把我坑苦了!”
這真是豬八戒轉身倒打一耙啊。看他氣急敗壞的樣兒,就像食物是被我吃完似的。我心裏很亂,懶得跟這老東西講道理,隻是揮了揮手:“放心,我一定會帶你活著出去。”說著,我伸手從板岩壁上揪下來了一個巴掌大的圓殼,呈渦旋狀,是一隻大蝸牛。獨特的地下環境組成了一個獨特的生態係統,尤其是這道深溝裏,從進來後,我就發現這裏的生物似乎都比以前我所見到的大了幾倍都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