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犯了難,這應該走那邊呢?
金鎖又開始叫苦不迭了:“這小皇帝玩啥呢?眼瞅著就出去了,不至於來這麼一出吧?”說完,他眼巴巴地望著我。
我沉吟了半晌,細細考慮著眼前的形勢:左右各一條路,無疑會對我們的前進道路產生直接性的影響。按照之前遭遇奇門遁甲的經曆,兩條路中必然有一條路是暗伏殺機的,甚至兩條路都是如此,換句話說,這裏就是一個最大的機關迷陣。但是除了眼前這條路,我們似乎沒得選擇。整座皇陵建築都是包裹在樹化石裏的,翻過去和繞過去都不太可能。我還特意觀察了一下牆麵,沒有劉相留下的文字指示。如果想出去,隻有搏一搏了。
我咬牙說道:“選哪條路,我也不知道,這是實話。但是我們不能坐以待斃,我想搏一把。”
“不是吧,毛哥,毛爺,您老人家可得三思而行啊!”金鎖顯然慌了神。
我擺擺手,左右看了一下。不管是那條路,手電光都照不到盡頭。我從腰間抽出了匕首,在牆上刻了一個箭頭記號,箭頭指向了左邊。我選擇了左邊這條路。
古人左為陽,右為陰。在陰氣這麼重的地方,選擇左邊,我也是本能希望自己能夠從陰陽學說尋出一條生路。金鎖見我堅定不移,也不說什麼了,隻是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跟在我後麵。
不得不說,金鎖這小子有點兒鬼心思。我在前麵就是一個趟雷的角色,萬一有什麼暗道機關的,先招呼到我身上,這小子撒丫子就跑。相比之下,現在改為和我並肩而行的向雄要靠譜多了。
我們走了一段路後,發現轉角越來越多,偶爾還會有岔路出現,到最後,不止會出現兩條了,已經從AB選項變成了ABC、ABCD,最多的時候,在我們麵前居然出現了九條岔路。我心裏堅信一點,萬變不離其宗,不管道路如何複雜,我都會在路口標下標記,然後按照直覺中的方向走。
走了半天,金鎖忽然說了一句:“毛爺,不對呀,你有沒有覺得這個地方很奇怪?”
“怎麼了?”我邊在牆上刻標記邊問道。
“這……這他奶奶的是個迷宮啊!”
金鎖所說的情況我早就注意到了,這裏的道路七拐八拐,道路縱橫交錯的,根本不是一個正常的宮殿製式。我心中默默回想了一下來時所走的那些路,雖然不能全部想起來,但是細細琢磨了一番,感覺我們走過的線路很清晰,每一個岔路口的選擇仿佛都是理所當然的。金鎖說這裏是迷宮,我心中有點兒疑慮。
這時向雄卻在一旁說:“確實是迷宮。”見我將信將疑的樣子,向雄難得打開話匣子,對我們說了一件事。
話說那還是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了,那時候,向雄老家的城郊縣城或者鄉村,都會有廟會。每到那一天,十裏八鄉的買賣人都會趕過來。向雄還特意強調了一下是買賣人,不是生意人。他說生意人是做大生意的,買賣人是擺攤糊口的。這些買賣人五行八作,幹啥的都有,隨著歲月的流逝,很多行當現在都沒有了。
向雄那時候還小,很淘,經常跟幾個小夥伴在廟會上打鬧,有的時候還會在人家的攤位前撒泡尿什麼的。這樣一來,提前占好攤位的買賣人當然不幹了,但這些都是孩子,你也不好說什麼。所以大多數買賣人為了不耽誤買賣,都會拿出一些吃食給他們,然後哄他們到別處去。
一來二去,向雄他們也嚐到了甜頭,這一招成了他們的保留節目。直到有一年,廟會上來了一個外地人。向雄老家的廟會是十裏八鄉出名的,經常有特意從外地趕過來的。這個外地人幹瘦幹瘦的,兩個顴骨高高的凸著,眼睛永遠是半閉半睜,一腦袋的頭發也是亂糟糟的。廟會東頭有一塊空地,那裏是秋收時曬麥子用的,現在空著。這人趕著一輛驢車到了那兒,二話不說就開始卸東西,全都是很粗很大的竹竿。
向雄他們一票小孩兒很好奇,都想看個究竟。這人歲數也不大,三十來歲,但是搬動那些竹子的時候,隻是用左手,他的右手彎曲著放在胸前,軟噠噠的。現在想起來,向雄對我說,他的右手應該是殘疾的。因為那麼多年,從來沒有見過他用右手拿東西。
接下來事情的發展就順其自然了。那人把竹竿全都搬下來後,將每一根竹竿立起來,別看他隻用一隻手,幹起活兒來,速度比一般人還快。他先是用腳抵住竹竿的一端,然後彎腰握住,一用力,一根竹子就被他豎了起來。很快,他用尼龍繩綁住竹竿,胳肢窩夾住尼龍繩,再抓起一根……如此反複,不過十幾分鍾,一麵巨大的竹竿牆就算是紮好了。向雄他們看得咋舌,也不明白這人究竟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