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情我還是第一次聽說,看來,九別峰看似美麗,實則暗流湧動,遠不像想象中那麼祥和啊。
當晚,我們駛入了蘇巴什村。這個村子的人戶不多,大部分都在外麵遊牧。不過為了照顧遊客,也有專門的人家保持著遊牧的帳篷,就搭建在東北山麓的候孜草原,從這裏,就可以看到九別峰的北麵。另一部分是搭建在了卡拉庫裏湖畔,可以得窺冰雪覆蓋的九別峰南麓。一座高山,兩幅奇景,不得不感慨自然的偉大。
晚上,我們在湖邊生起了一堆篝火,平靜如畫的湖麵,倒映著7500多米的九別峰,我忽然覺得我簡直太渺小了,渺小得像是一粒沙。九別峰像是一個嫋娜多姿的少女,下半身穿著墨綠色的長裙,上半身穿著一件雪白的外衣,靜若處子。若不是來時的路上,老賴講述了這座山的恐怖之處,我很難想象她發起怒來,竟是這樣的可怕。
我們和往常一樣,跟這戶人家的男主人攀談起來。這個濃眉大眼的維族漢子得知我們要上山的時候,惶恐不安,百般阻撓我們。他一個勁兒地揮手說道:“不可以不可以,你們上山的話是很危險的。這個地方,雪崩,冰崩是非常非常常見的。”
我們對於這種情況見怪不怪了,就像每次我都會對遊客勸誡不要進入雨林一樣。但我們大老遠的來一趟,不可能因為一句話就折返。上山不能沒有向導。老賴更是不停地加錢,可是他百般不答應。最後隻好降低要求,隻請他帶我們到達設在庫魯崗冰川的末端,海拔3600米處的大本營就好。那裏是曆年來攀爬九別峰的起點。二十年前的科考隊,應該正是從那裏出發的。
男主人見我們主意已決,也勸不動我們了,隻好歎口氣說:“錢,我不要,我會帶你們上去。但是上山後,你們要自己小心。”說著,就背過雙手,邊搖頭邊走了。
金鎖埋怨著老賴:“我說你也太敞亮了吧?還一個勁兒地加錢,幸虧人家夠意思不要,不然的話,我看你怎麼收場。”
老賴也熟知金鎖的脾氣了,笑著說:“怕什麼,這不還有你李老板呢嘛。”
“哎哎哎,打住,鎖爺我可以是屬貔貅的。給我的我接著,想從我這兒拿走,門兒也沒有。”
我打斷他們:“好了,時候不早了,都早點兒睡吧,明天一早,我們上山!”
我們目前所處的位置是卡拉庫裏湖,跟大本營所處的位置同為海拔3600米,隻要兜一個圈子就能到。但誰會想到是這麼大的一個圈子啊!開著車,在無人的路上飛馳都走了半天,最後到達那裏後卻發現什麼都沒有!除了空空如也的帳篷再無其他。我印象中的登山大本營,好歹得有補給站啊。
帶我們來的男主人說,現在是淡季,有沒有登山隊來,所以這裏冷清了一些。不過這也正中我們下懷。人少才好辦事。他揮揮手,走了。四周空無一人,接下來,就是我們表演時刻了。我們換上了登山靴。金鎖卻叫苦不迭,抱怨自己被我忽悠了,弄了一雙用不著的防蛇靴。
我打趣他說道:“哎,別以為防蛇靴沒用,告訴你,在這種地方,照樣有蛇,而且是劇毒蛇。”
“毛爺,你又忽悠我。這兒是青藏高原啊,你確定那些蛇沒有高原反應?”
“你知道有一種蛇叫白頭蝰嗎,咱們雲南那邊也有,但是。”我換好了登山靴使勁跺跺地下,說道,“這裏也有。喜馬拉雅白頭蝰!”
太乾盯著遠處的一座帳篷,忽然說了句:“有人!”
第一次聽見他說話,就跟啞巴開口一樣新鮮。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淩飛泉:“在哪兒呢?”
太乾指著一個帳篷。那個帳篷離我們五六百米的距離,我覷著眼睛都無法看清楚那裏有什麼,狐疑地問他:“你視力不錯啊,你確定?”
太乾沒有說話,隻是用一種很堅定的眼神盯著。我從包裏拿出了槍管鋸短了的獵槍,給太乾遞了個眼神,兩個人一左一右地朝帳篷走去。
這座帳篷看樣子剛搭建不久,灰塵很少,頂上卻積攢了大量的積雪。透過帳篷的門簾縫望去,裏麵有一些幹淨的衣物。我心頭一凜:大爺的,果然有人。衝太乾一點頭,槍管頂開門簾就衝進去了:“不許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