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雖說我們這種冒險不能百分百確定每一個成員都活下來,但是還沒到達目的地就先掛一個人,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
眼看藏狼張開了血盆大口,冒著寒光的獠牙就要要到太乾的腳腕了。太乾忽然腰部用力,使勁一甩,兩條腿與上肢呈90直角,躲過了這一口。藏狼一口咬空,四肢沒有來得及發力,身子迅速向下滑去。太乾趁機雙腿蕩回來。腳後跟狠狠地砸在了藏狼的鼻子上。藏狼吃痛,哀嚎著滑下了山坡。我們長舒一口氣。
回過身來,金鎖氣急敗壞,一把搶過來淩飛泉的槍:“真他媽豬隊友,不用你了!”
淩飛泉也是滿臉的歉然:“我……對不起,對不起……”
我們沒工夫聽淩飛泉的解釋,因為此時,大隊的狼群已經趕到,上百隻狼將我們所站立的高崗團團圍住。這種場麵,恐怕這一輩子都很難看到。其中更是有一隊藏狼已經開始爬山,目測有十幾二十隻的樣子。
太乾距離我們已經很近了。我們也不敢隨便開槍。這種獵槍打出去的子彈發散,萬一傷到太乾,就得不償失了。
“來,把手給我!”金鎖伸出手去。
太乾剛要伸手去抓,身子卻猛然一沉,向後迅速滑去。我們往後一望,一隻藏狼咬住了他的腿,正在努力將他往下拖。金鎖站起身來,舉起了槍。我急忙壓住槍管:“別開槍,會誤傷的!”
“那能怎麼辦?看著太乾被狼群吃掉嗎?”金鎖生性膽小,但這次卻勇敢麵對狼群。其實我知道,他這正是被逼上絕境的憤怒。不過他說的話很有道理,我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做。狼群的數量太多了,如果我們跳下去救太乾,非但救不出他來,我們自己也得喂了狼。但是作壁上觀,靜待其變的話,太乾獨自一人也毫無生還的希望。
金鎖見我不說話,滿腔怒火都發泄在了蹲守在峭壁後麵的幾隻狼身上,“砰砰砰砰砰砰”的槍聲響個不絕,倒閉的藏狼無數。守候在那裏的狼群朝金鎖發出了威脅的低吼。忽然,狼群都停止了攻擊,它們動作一致地仰頭,鼻子抽動,似乎在空氣中嗅著什麼。頭狼揚頸高嗥,其餘的狼群響應著。就連拉扯太乾的那隻狼,也停止了動作,跟著響應。
這奇怪的一幕,看得我雲裏霧裏。這是什麼意思呢?狼嗥過後,頭狼轉身狂奔,狼群跟著響應,就猶如千軍萬馬,在漫天塵埃中迅速撤去。
“我去,不至於是被我這幾槍嚇跑了吧?”
我頭皮一麻,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大叫:“不好!”抬頭一看,九別峰上白霧漫漫,伴隨著巨大的轟鳴,正在迅速朝我們的方向湧來——雪崩!
淩飛泉轉身就要跑,被金鎖一把薅住:“小兔崽子,今天鎖爺教你一個乖,你他娘的就算是博爾特附體,也跑不過雪崩。”
說時遲那時快,那團白霧已經近在眼前了,大量的積雪猶如開閘的洪水,又像是千軍萬馬地撲麵殺至,沿途的一切都被掩埋。我們趕緊把太乾拽上來。太乾說道:“跳下去,快!”
一邊是峭壁,這樣的地形運氣好的話能保住一條小命。我們也顧不上那麼多了,十來米的高度說跳就跳!老賴拚命搖頭:“我不行,我都這麼大歲數了,我……”
金鎖可不管那麼多,在他背後一推:“你給我下去吧!”
我們紛紛跳下去,好在我落地的同時馬上打了一個滾兒,化解了衝力,趕緊讓大家靠著峭壁站好:“都貼緊……”話還沒說完,耳邊響起了隆隆巨響,腳下的地麵也跟著劇烈顫抖,真正的驚天動地!我在心中責怪自己,也罵金鎖,開那麼多槍,我怎麼就沒攔著點兒呢?這孩子也是腦子暈乎了,不知道會引發雪崩嗎?
我正暗暗罵著,耳邊響起了震天巨聲,沒有給我任何的反應時間,一股巨大的衝擊力讓我倒在了地上,接著就是刺骨的寒冷感衝擊著我的臉。積雪衝進了我的耳朵和嘴裏,就像是有一個人掰開了我的嘴硬給我塞進來似的,我的腦子裏更是暈頭轉向,大腦停止了工作,陷入了一片空白……
這是我第一遭遇雪崩,原來聽聞消息說有人命喪雪崩的時候,物理渣的我很難理解。說白了不過是體質輕易化的雪,怎麼就能輕而易舉要了人的性命呢?但真當自己遇到了,我卻隻能像是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隨波逐流。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受到了身邊的一片溫暖,睜開雙眼的時候,我躺在了帳篷裏,旁邊燒著開水,身上蓋著棉氈被,暖洋洋的。第一個見到的人是太乾,他看到我醒了,一句話也沒說,轉身就出去了。隨後,金鎖等人跟著他進來了。
金鎖笑著說道:“毛爺,行啊,福大命大,我就知道你沒那麼容易死!”
老賴說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幸虧,這次雪崩的規模不大,要不然,咱們幾個都得撂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