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突然亮起,對方也愣了一下,原地站住了。我終於可以好好端詳一下這張臉了,但是乍一看,我根本不認識這個人。這是一個我從來沒見過的老人,他滿頭的銀發,穿著黑色的T恤,下身牛仔褲,阿迪的跑步鞋。這個年紀跟他一身年輕化的打扮實在不搭。我心頭一凜,大概猜出了這個人的來意,我問道:“是不是閆美派你來的?”
老人一愣,隨即就冷笑了一下,並不答話。
難道不是閆美?那還能是誰呢?我心裏犯著嘀咕。
老人走了兩步,隨手抄起了一把椅子,衝我劈頭砸下來。我客廳擺放的椅子都是上好的紅木,分量重,木質堅硬,當個武器啥的綽綽有餘。我見這一招勢大力沉,也不敢硬拚,趕緊轉了個圈兒閃在一旁。但是老人的力氣似乎無窮無盡,兩隻手掄起了椅子再度朝我砸過來。這一下,我被逼到了牆角,退無可退。得嘞,大家就拚個你死我活吧!我右手握刀,左手架住刀身,高高架起。紅木椅子跟藏刀展開了一場麵對麵的較量。
“倉朗朗”,我被砸矮了半個身位,手裏的藏刀也劈進了紅木椅子的腿兒中,沒過了三分之一個刃寬。老人手中的椅子一提。我都沒來得及變招,手裏的藏刀就脫了手!
老人把椅子挪到自己身前,拔出了刀,在手裏掂了掂,衝我冷笑,突然一招“力劈華山”,照著我的天靈蓋就劈了下來!有武器在手都不是個兒,更甭提赤手空拳了。我這時候也不管姿勢好不好看了,反正也沒人看到,保命要緊。我就地滾開,頭發被削去了一撮兒。慢一點兒,我的性命就交代在這兒了。
我琢磨了一下,看樣子遲早是個死了,在自己家裏被人砍死……對方拿的還是我的刀……這樣的死法著實憋屈。見他又要上前,我急忙喊道:“等一下!”
老人停住了,一臉詫異地看著我。
我喘了兩口氣:“你……你……讓我死個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老人愣了愣,卻並不說話。我也是一肚子氣,好端端地要砍死我,你他娘的還不說話,好歹給我個理由啊。左右是個死,我也拚了:“說話呀,他他媽啞巴啊?”
老人眉毛一軒,寒光遍布,藏刀變著花招似的朝我劈來。我現在真他媽悔死了,小時候有機會學武,但是我嫌苦,不到一星期我就跑了。回過頭來想一想,當時但凡能堅持下來,我何懼一個老頭兒?
我急忙又朝旁邊一滾,卻撞到了一個大花盆。這是韓笑當初送我的一棵綠植,我也不懂,也不會養。綠植的葉子都敗光了,隻剩下枝枝啞啞的樹枝。我隨手扳倒了大花盆,綠植朝著老頭兒砸去。
他卻一閃身,躲了過去。
我就靠逃,手邊有什麼就丟什麼。但是這個老頭兒的體力看上去出奇得好。我覺得想我這種常年在外麵跑的人,身體就很不錯了,現在看來,都他媽不如一老頭兒!
“叮咚”,這時候,門鈴竟然響了。臥槽,這大半夜的是誰?空寂的房間內乍起門鈴之聲,我和老頭兒都愣了一下。不管是誰,能按門鈴,證明來人不會是什麼敵人。要是敵人的話,完全可以像我麵前這個老頭兒似的,直接進來嘛。
我們倆僵持著,誰也沒有動。這時候,門鈴聲不再響起,取而代之的是拍門聲“咚咚咚”,然後傳來了一聲:“毛爺,開門啊!”是金鎖!我心中不勝欣喜。雖然說,金鎖的戰鬥力也一般,但我這邊多個幫手,好歹也能對對方的心理造成一定的震懾力。
我身子剛晃了一下,老頭兒就衝了過來阻住我的去路,我不得不一邊躲一邊喊:“金鎖,衝進來,救命啊!”媽的,我也不知道該喊什麼了,總不能喊報警吧?做我們這一行的,報警不等於自投羅網嗎?
“毛爺,開門呀!”金鎖還在門外喊。
壞菜了!我剛想起來,當時為了不受打擾,我的房門全都是隔音效果最佳的。就這麼說吧,我在屋裏睡覺,外麵就算是打仗,我都能睡得很香。這一嗓子在屋裏聽起來是突破天際,但是外麵,完全一點兒聲音沒有。
我在老頭兒淩厲攻擊的逼迫下跳到了餐桌上,舉起一個大花瓶朝著門板狠狠丟去。這個花瓶是金鎖送我的,說是鹹豐年間的東西。不過都這時候了,哪裏還顧得上鹹豐不鹹豐?“嘩啦”一聲,花瓶砸在了門板上,這一下外麵無論如何也能聽到了吧?
一見我丟出的花瓶砸在了門板上,老頭兒吃了一驚,轉身砸碎了一扇窗戶跳了下去。我這雖然是低層,但是說跳就跳的老頭兒,他還是第一個。
“毛爺,在不在啊?”門外的金鎖還叫著。我哭笑不得,得虧金鎖這一聲現在才說,要是早說半分鍾,我就得去閻王殿報道了。我歇了十幾秒鍾,慢慢走到了門前,擰開了門鎖。卻見金鎖和太乾正要轉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