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就像是深處漩渦之中,頭昏腦漲的,周圍的一切都看不清楚,仿佛是老天爺故意耍我似的。太乾竟然見過孫胖子?孫胖子這把年紀,還自詡上過戰場,恐怕比共和國的年紀都大,太乾是怎麼認識他的?我上下打量了他們二人,忽然想起了他們身上有一個共同點——女真文字!
太乾隨後的說法證實了我的猜測。那時候太乾還很小,他的父親是圈裏文明的神獵手太恪劍,這點就不用說了;而他的母親,則是一位考古學者。女真文字、西夏文字、契丹文,甚至是甲骨文,太乾的母親都多少懂一些。更重要的是,太乾的母親師承十分重要。而太乾也是跟隨母親去她老師的家裏,遇到了孫胖子。
盡管那時候太乾年紀太小了,但是孫胖子的模樣十分奇怪,所以他還是有印象的。
我問太乾,他母親的老師是誰。
太乾說出了足以令我大驚失色的三個字:“文衍笙!”
我就像是當場遭受了一記雷劈,呆立在原地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二十年前那支或十二人或十三人的科考隊中,我所熟知姓名的,有這幾個人:聞天崖、閆顯疆、葉欣欣、肖九天、文衍笙……或許,還有一個張一毛。不過最後這個過於扯淡了,我也不相信一個跟我從名字到長相都一模一樣的人會是當年科考隊的一員,姑且不提。
我曾在察合台汗國的皇陵中發現文衍笙等人的屍體,但是當時我斷定,真正的科考隊早已被人替換掉了,這才會產生了一係列的能夠解釋得通的事件。可是當下,我問太乾有關文衍笙生平的時候,太乾卻搖頭說自己那時候太小,完全沒有印象了。
“住址,文衍笙的住址你知道嗎?”
“北京。”停了一會兒,太乾又說,“我隻知道這些。
這時,孫胖子走了過來,端詳著太乾,緩緩說道:“你很不簡單啊。”
太乾沒有說話。
孫胖子將煙袋鍋子插在腰間,背著雙手慢悠悠地往前走:“跟我來。”我與太乾相互攙扶,金鎖背上程天侯,邢洛走在最後,我們一路跟了上去。
孫胖子在倒鬥界裏名滿江湖,卻是不是浪得虛名的。我們途經幾處險地,他躥上爬下的身手絲毫不亞於二三十歲的年輕人。我之前還以為孫胖子的名號是吹出來的。不過一想也對,倒鬥這買賣,基本不會有招搖撞騙自吹自擂的主兒,因為這樣的人物基本都捂裏麵了。活下來的,都是有幾分本事的,就連金鎖這樣的也不例外。
我們走了一段路,跟著孫胖子轉過了一個彎兒,跨過了一道深溝,麵前出現了一處斷壁,斷壁上整齊地釘著幾十枚鋼釺。這東西不可能是古代產物了,想必是孫胖子和秦天爵他們過這裏的時候被釘上去的。距離地麵十幾米的高度,有一扇青銅築成的大門,門板寬厚,上麵的雕飾卻因為距離問題無法看清楚。看來,隻能是上去再一探究竟了。
可是我們目前這支隊伍,用“老弱病殘”來形容最恰當不過了,各種弱勢群體除了銀行外基本我們都可以代表了。眼下該怎麼上呢?金鎖見我看著他,歎了口氣:“得,毛爺,茲當我上輩子欠你的!”他轉身對孫胖子說道:“孫爺,今兒也得辛苦一下您了,咱們爺倆兒給行外人露露真功夫?”
孫胖子頷首而笑,像是一隻敏捷的猿猴,順著釘在斷壁上的鋼釺蹂身而上,金鎖也緊隨其後。聽聞孫聖石之所以得名孫胖子,全是因為他年輕的時候很胖。所以這一瞬間,我還以為是自己看花了眼,老年孫胖子和青年的孫胖子倆人同台競技呢!
十多米的距離不算很高,何況有鋼釺作為輔助攀登。很快,一根尾端係著繩圈的繩子就蕩了下來。邢洛第一個上,腳踩住繩圈,兩隻手抓緊繩索,金鎖隻要在上麵拉動繩子,人就上去了。
接下來的下一個,我把繩圈係在了程天侯的腰上,這小子殺豬似的大叫,還拚了命地掙紮,導致在半空中左右搖晃,還有幾次撞到了鋼釺,然後我又把太乾送上去,最後我才上。金鎖一口氣拽了這麼多人上來,早就累得氣喘如牛了。我答應了送他一件狒狒頭蓋骨製成的煙灰缸,他才不抱怨了。
趁著大家都休息的時候,我走到了青銅門前,這扇門的大小跟大戶人家的大門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左右兩邊門板上各有一幅畫。左邊雕刻的是一個帝王裝束的人坐在了龍椅上,接受文武百官的朝賀,背後氣蒸氤氳,聊聊雲霧之間似乎有一條龍隱匿在其中;而右邊的門板上雕刻得是一群人圍繞在一個巨大的鐵籠前,每個人的表情都是驚奇興奮,人群最前麵的是左邊雕畫中坐在龍椅上的人。而鐵籠裏則有有一條巨大的生物,看上去隱隱有龍的模樣。古人留下來的這種壁畫浮雕,都是類似於敘事。難道說,當年的金國真的有龍?
我仔細梳理了一下所經曆的這些事情:從八百媳婦開始,我的種種經曆似乎就跟龍這種傳說的生物產生了密不可分的關聯。古人雖說宣傳君權神授,但是他們很少利用壁畫之類的東東吹牛逼。難道說,這兩幅浮雕的內容是真的,他們真的抓到龍了?假設這條龍就是八百媳婦傳說的那條龍……那麼壽命何止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