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川地鱷潭 第九章太乾歸來(1 / 2)

正所謂人多力量大,一見有人衝了上去,河對岸的村民們紛紛來援。鞭炮、火把、雄黃酒……全都上了陣。蛇群數量雖然龐大,但是禁不住硝煙巨響和硫磺的刺激,最後不甘心地逐漸散去。

對許川富講這件事情的那位朋友,恰恰是這場人蛇大戰的親曆者之一。他當時聽的時候還不以為然,心想蛇這東西說白了不過就是長蟲,有什麼好怕的。但是真等自己見到了眼前的這種情況,大為駭然,竟然嚇得走不動道兒了。

院中,崔琪聖見自己的人接連受傷,情況萬分危急。他單手扶腰,張嘴發出了一聲清嘯。這股嘯聲沒有多麼嘹亮,極輕極緩。聽上去有點兒像是耳鳴後聽到的幻聽。可是說來奇怪,剛才還在院落中四散肆虐的蛇,仿佛聽到了首領的召喚,全都齊刷刷掉過頭去,遊到了假山之下,不過短短幾分鍾時間,剛才還被群蛇覆蓋的院落,轉眼間又恢複如初了。

許川富簡直看傻了眼。

崔琪聖這才招呼大家幫忙救治傷員,他轉過身來,看到了癱坐在地上的許川富,麵無血色。崔琪聖歎了一口氣,帶著許川富來到了客廳。

許川富最感興趣的當然是崔琪聖怎麼讓這些蛇乖乖聽話的。所以一落座,他就拋出了這個問題。崔琪聖本來不想說的,但是苦於自己那時候沒有子嗣,不想這門絕技失傳。既然今天自己的這門技藝被許川富窺見,那麼幹脆順水推舟,將這門手藝傳給他得了。

許川富對於這樣的待遇當然是求之不得了,在他看來,能夠指揮毒蛇是一件相當了不得的本領。當然,他全然沒有考慮過學這樣本領的辛苦。自那以後,許川富跟隨崔琪聖學習控蛇術。可能是天長日久跟毒蛇呆在一起,毒蛇本來就有治療風濕類的功效。久而久之,許川富身上的病痛越來越輕。時至今日,雖然還是偶爾作痛,但也絕非以前那種死去活來的痛苦了。

轉眼間,許川富投在崔琪聖門下數載,控蛇術的絕藝學到了十之八九。這時候的崔府也迎來了一件喜事,久無子嗣的崔琪聖終於有了一個孩子,也就是現在的崔中元。不過不知道是不是跟毒物待在一起太久了,崔中元生下來就是一個侏儒症患者。後來坊間漸漸有了傳言,說崔琪聖是因為養蛇,遭到了天譴。要不是看他平日裏用蛇毒救治了不少百姓,老天爺都不會給他這個孩子。

蛇在民間曆來有地龍之稱,蛇變蟒、蟒變蚺、蚺變蛟、蛟變龍……這幾乎是民間流傳的一種說法。殺蛇會遭到報複的說法更是公認的“事實”。許川富見自己的師弟是個侏儒,也嚇壞了,害怕自己遭到報複,趕緊向師父請辭。

這時候的崔琪聖也是被流言折磨得疲憊不堪。其實崔府能有今日的風光,很大情況要托庇於這些蛇。崔琪聖從小與眾不同,越是別人不敢為的事情他越敢為。他是第一個發現蛇類的商機,蛇毒可以入藥,蛇皮可以入藥,就連蛇肉也一樣可以……每年年底,來崔府收貨的藥商絡繹不絕。甚至遠在韓國的藥商都不遠千裏,求貨上門。這也令崔琪聖賺了個盆滿缽滿。

不過眼下,兒子身上的頑疾治療無效,加上鄉親們的流言,他也對此產生了懷疑,幾年後,搬離了當地,再也不沾這門生意了。

崔中元的幼年隻過了兩三年富家少爺的生活,隨後一直都跟普通人無異。但他身有殘疾,一直是同齡人奚落的對象。從那時起,他就暗暗發誓,將來一定要出人頭地。有一年過年的時候,家裏有個遠方親戚到來,跟他講了家裏以前的風光。崔中元更加向往了。盡管崔琪聖直到臨死前都不許兒子染指這一行,但是崔中元表麵應承,父親一死,就變本加厲。

他不但恢複了崔琪聖以前的養殖業,甚至還將“產業”做大,從販賣皮草開始,漸漸將黑手伸向了屠宰野生動物的領域。這才有了今天坐在我麵前的這位崔總。

他在說這些事情的時候,我一直聽著,沒有說話,也沒有打斷他。雖然這些事情對我來說用處有限,但是我總算知道了許川富為什麼掌握控蛇術的事情。想到這裏,我問崔中元有沒有這份本事。

崔中元搖了搖頭,說:“我死鬼老爹直到咽氣都沒有教我,說是怕我誤入歧途。我不甘心呐,就說:‘你教會了我,我防身也好啊,去外麵玩見到毒蛇我還能對付一下。’誰知道我那死鬼老爹居然說:‘要是你被毒蛇咬傷了,這也是咱們家的報應。’小老弟,明人麵前不說暗話,你說天底下有這樣當爹的嗎?”

我不置可否,心說如果當初自己不是鬼迷心竅,但凡有人站出來對我說這麼一番話,我也不會誤入歧途了。我問起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這個許川富現在在哪裏?”

崔中元忽然笑了,他說道:“小老弟,你也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做生意的規矩。咱們這些隻是定金,完事了才能付全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