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條地道式的洞口,侯學武倒吸了一口涼氣,失口說道:“子母陰陽棺!”那時候,金鎖隻是聽師父依稀提起過這樣的所在,卻並未曾親眼得見。如今師叔提起來,他才想起了這樁往事。子母陰陽棺據說是兩具棺材合葬一處,一上一下,或者是一左一右,上為陽,下為陰;左為陽,右為陰。兩棺材相隔或尺許範圍,或遠隔數裏。這種殯葬,陽棺吸日光精華屍身不腐;陰棺聚極陰之地,性寒膽裂,無論陽棺陰棺,俱都凶險。看到了這一幕,金鎖首先膽怯,想要退出墓室。
但是侯學武這幾個月來為了它,窮盡心力,若是這麼退出,白白耗費了心血不說,還要受師兄的嘲笑。按照風水上麵來說,剛才的女屍屍身不腐,又在上麵,必然是陽棺,其中的明器也都盡毀,如今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了陰棺之上。想到此處,侯學武一咬牙,說道:“咱們爺倆兒下去走一遭!”
“師叔,您老可想好嘍,這可是子母陰陽棺啊!”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不也想揚名嗎,今天可是個大好的機會啊!”侯學武的一番話,令金鎖大為心動,可是他卻不敢挪動步子。因為這東西雖然沒有見過,但是有關其中的關竅,金鎖隻怕聽得耳朵都要摸出繭子了。
“你放心,年輕的時候,我和你師父走過一遭,這不也平安出來了嗎?你的本事不在你師父之下,何況有我這個師叔坐鎮,說什麼也要保你周全,走!”
有關於師父曾經遭遇了子母陰陽棺的事情,金鎖也是頭一次聽說,後來才知道這是侯學武說大話。而且,侯學武雖然拍著胸脯保證,卻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可惜金鎖被他這麼一捧,完全昏了頭,暈暈乎乎地答應了下來。
師叔侄二人決定闖一闖,他們倆帶齊了家夥,下到了地洞之中。這地道之內,窄仄難行,最窄處僅能容一人蜷身鑽過去(幸虧那時候金鎖不胖)。一直走了差不多半個多鍾頭,倆人才到了一處別有洞天的地方。這裏怪石嶙峋,到處都是高聳的尖石,像一把把橫刺天際的劍刃。而在其中中央處,最顯著的一方尖石之上,赫然聳立著一部棺材!就是聳立著插在了上麵!看上去仿佛像是棺材被有意地插在了上麵似的。
饒是這師叔侄二人見識非凡,卻也沒見過這樣的場麵。呆立半晌後,侯學武決定動手。他讓金鎖上前從左麵攀上尖石,而他則從右邊蹂身而上。侯學武的“金猴子”的外號絕非浪得虛名,不過蹭蹭兩下,已經超越了金鎖。到了這個時候,一切付出都要有收獲了。侯學武迫不及待,從懷裏掏出了一根短棍,這短棍不過二尺來長,形若奇門兵器護手鉤,是專門用來撬動棺材板的。
金鎖此時才爬到了一半兒不到,抬頭觀望,知道師叔是要動手了,剛說了一句:“師叔,你……”
“哢吧”一聲,棺材板已經被撬開了,而且,豎起的棺材板擋住了金鎖的視線。隻能看到侯學武的兩條腿淩空,抖動個不停。金鎖大駭,知道自己這位師叔有羊癲瘋的痼疾,還以為他此時發作了,急忙繞道了尖石的右邊。爬到半途中,隱隱有幾滴雨水落下,金鎖好奇地下怎麼會有水?手電光一照,他嚇得叫出了聲,這哪裏是什麼水,分明是鮮紅的鮮血,還帶著體溫!
金鎖慌忙抬頭往上看,隻見棺材之中一隻綠色的手伸了出來,從侯學武的前胸穿到了後背處。而侯學武渾身抖動不停,儼然是氣若遊絲了。因為角度和光線問題,金鎖並不知道那具棺材裏的是什麼怪物,他嚇得從尖石上滾了下來,卻也顧不得跌破的腿腳,一瘸一拐地跑出來了……
這就是金鎖遭遇了子母陰陽棺的全部過往。內中詳情雖然簡略,但我們也能聽出一二。這種墓葬形式,輕易不能招惹。金鎖抬眼看看我們,說道:“二位,我所說的全都是真的,至於怎麼辦,你們拿主意吧。”
平心而論,這麼多次的曆險,我們都是死裏逃生,化險為夷,這令我的內心有了一種僥幸心理,懷疑自己身上有一種主角光環。當然,子母陰陽棺聽起來煞是威風,但是我從來沒有接觸過,而且從金鎖的講述中,我幻想著隻要不開棺材,棺材裏麵不管有什麼怪物,都無法奈何我們。何況還有太乾在。我們來這裏的目的是為了找出路,不是為了盜墓。所以我決定冒險一試。
對於我的決定,金鎖沒有拒絕,隻是歎了口氣,說道:“反正死在這兒總比喂鱷魚的好,走吧。”
我們依次下了地道,太乾走在最前麵,我在中間,金鎖殿後。一進入這裏,一陣陰風吹來,我背部灼傷處頓感清涼,很舒服。隻是我自己內心明白,這陣陰風來得蹊蹺。我們沿著這條窄小的地道前行,這一路上都沒有遇到任何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