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啟秋用拐棍指了指林子邊緣:“前兩天,山裏的人告訴我,說在這裏發現了一頭熊的蹤跡,個頭很大,就在那個地方。來,你們誰背我上去?”
一聽這話,才知道老先生為什麼兩天前就聽說了這件事情,卻到今天才來,原來是沒人“伺候”他。金鎖看看我們幾個人,搖頭苦笑:“得得得,老先生,我養這身膘就是為了你,來吧,小的來服侍您老人家。”
龐啟秋也不客氣,別看他老胳膊老腿了,躥到金鎖的背上這一下卻是幹脆利落。這裏並沒有上山的路徑,我們不得不踏著齊膝厚的積雪跋涉過去,路程之艱難自不必言說。足足花費了兩個多小時,我們才走到了目的地,此時是在林子的邊緣地帶,樹木還不是很茂盛。
龐啟秋一言不發,一個人走到了身邊每棵樹的跟前彎腰查看。過了許久,他招呼我們大家:“呶,你們來看。”我們聞聲圍攏過去,這棵樹木是之前所見過的紅皮雲杉,在這個海拔高度並不罕見。
龐啟秋指著其中的樹根部位:“小張,你看看這是啥?”
我凝神望去,隻見樹根偏上的部位,有樹皮脫落的痕跡,而且在粗糙的樹皮夾縫中,有幾根黃色的毛。我撿起一小撮,湊到鼻端聞了聞,說道:“是熊毛,而且是棕熊的。”熊身上有一種味道,跟家犬差不多,這股味道是難以遮掩的。
龐啟秋讚賞地點點頭:“不錯。看來,它曾經在這裏撓癢癢。”說完,他還模仿狗熊的樣子,把屁股撅過去在樹上蹭了兩下,模樣十分滑稽。
我說道:“上次我們曾經遭遇過這頭殺人棕熊,但是是在那邊的山麓上。”我指給他看,“現在,在這裏也發現了它的蹤跡,它的地盤竟然有這麼大!”
金鎖喘著粗氣,扇著風:“喂,毛爺,你可說準嘍,這是一頭熊?”
沒等我說話呢,龐啟秋說道:“我同意小張的意見,如果說這是另外一頭熊的話,很難跟你們說的殺人棕熊並存。畢竟,這兩處地方挨得不遠。”
安老三此時已經害怕了:“那還愣著幹嘛?咱們都進入了人家的地盤了,要我說,趕緊蹽吧。”說完,掉頭就要跑。
我一把薅住了他的領子:“慌什麼,我們現在是在上風向,它沒那麼容易發現我們的。何況有人民警察在這兒,有槍,害怕對付不了熊啊。”
姚警官一頭霧水:“我?我沒帶槍啊。”
我愣住了。金鎖在一邊跳了起來:“我去,姚警官,你身為人民警察不帶槍,開什麼玩笑,這是要讓我們來給棕熊刷戰績嗎?”
龐啟秋說道:“好了好了,先不要說這些。小張,你有什麼辦法嗎,能活捉這頭熊。”
我回憶說道:“以前,安老板的手下挖過一個獵熊陷阱,可惜麻醉劑量不夠,那頭熊醒來了,還殺了三個人……”反正姚警官在場,他知道我的底子,自然也知道安老三的了,我就沒什麼好隱瞞的了。
“我看,這頭熊不管是體型還是心機,包括它的體質,都比一般的熊強。我覺得,咱們不難按照常理出牌。”
“你的意思是……”
“試試用蜂蜜做餌,請君入甕。”
龐啟秋明白我的意思,說道:“你可要想清楚呀,這東西二道白河肯定是沒有,得從長春調,但是時間來不及……咱們自己做一個?”
“這一帶有這樣的工匠嗎?”
我們倆打啞謎似的對話,讓周圍的人聽得雲裏霧裏。偏偏安老三也算是這行的人,瞬間會意了,說道:“我認識一個老鐵匠,好功夫好手藝,要不咱們試試?”
金鎖先著急了:“等一下,等一下。毛爺,好歹咱們哥們兒出生入死不是一回兩回了,有什麼你就明說吧,別跟打啞謎似的。”
我笑了,隨後跟他們解釋:其實這是一種野外的生物學家常用到的一種不守方式,隻是一個簡單的機關設置,遵從的原則是靈活多變,卻不傷害到野生生物。具體的做法是需要做一隻籠子,門是掀起來的,門軸部分采用活頁,籠門的底端用一根繩子吊起來,有點兒像是倒置的古代吊橋。然後繩子固定好,從籠子裏伸進去,綁住誘餌。
隻要獵物碰觸到誘餌,敏感的機關便會發動,鐵門落下,機關扣死,就算是綠巨人,也沒辦法逃出來。
我說得很籠統,是因為這個機關鐵籠的設計關乎到一些行裏的秘密,雖然我不再是這個行當裏的人,但是一些規則還是要遵守的。江湖,你即便退出,也要守住其中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