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中國兒童的想象力狀況令科學界陷入憂慮。教育進展國際評估組織對世界21個國家的調查顯示,雖然中國孩子的計算能力世界第一,但創造力在所有參加調查的國家中排名倒數第五。“雪化了,變成了春天”竟然被語文老師判定為病句,課堂上強詞奪理、思維活躍的孩子往往會被扣上“不守紀律”的帽子。想象力已成了邊緣化的教育目標。
在被調查的中小學生中,認為自己有好奇心和想象力的隻占4.7%。“想象力的缺乏已經嚴重製約了我國青少年的創造力。”中國青少年研究中心副主任、中國科普作家協會副理事長孫雲曉舉例說。在國際科學組織評選的“2001年全球重要科學發現100項”中,中國僅有3項上榜,其中有兩項還是與美國科學家合作完成的;中國學子每年在美國拿到博士學位的約2000人,為非美裔學生之冠,但美國專家評論說,雖然中國學子的成績了得,想象力、創造力卻是大大缺乏。
聯想到一位美國媽媽“保衛想象力”的案例:1968年,美國內華達州一位叫伊迪絲的3歲小女孩告訴媽媽,她已經認識禮品盒上“OPEN”的第一個字母“O”,這位媽媽很吃驚,問她是怎麼認識的。伊迪絲告訴媽媽是她的幼兒園老師薇拉小姐教的。母親一紙訴狀把薇拉小姐所在的勞拉三世幼兒園告上了法庭,理由是該幼兒園剝奪了伊迪絲的想象力。因為她的女兒在認識“O”之前,能把“O”說成太陽、足球、鳥蛋之類的圓形東西,然而自從勞拉三世幼兒園教她識讀了26個字母,伊迪絲便失去了這種能力。她要求該幼兒園對這種後果負責,賠償伊迪絲精神傷殘費1000萬美元。最後的結果出人意料:伊迪絲的母親勝訴了。
很顯然,西方教育將想象力的發展放到了神聖不容侵犯的重要位置。如果將知識比作一種交通工具,它就是汽車,讓工作效率提高很多,而想象力就是宇宙飛船,登月火箭,可以帶來開拓性甚至顛覆性的進步。有了想象力的存在,我們就可以在自由王國自由翱翔,飛得更燦爛。愛因斯坦說:“想象力比知識更為重要,因為知識是有限的,而想象力概括著世界的一切”。所以,西方孩子在幼兒園畢業的時候,都能得到“最有想象力”的證書。無論社會文化、教育文化和教育觀念,都將想象力當做了寶貴的教育資源,當做值得放大,值得尊重的能力和魅力象征。所以,法院才對看似荒誕的事情進行了“想象力至上”的判決。
這種事情如果發生在我們身上,法官和法院肯定會認為家長“有神經病”,人們認為家長是“胡攪蠻纏”。因為無論在學校、家庭還是社會,教育目標更多在強化知識養成,“會回答問題”,特別是高考需要模式化答案的今天,孩子們的思維發展不得不圈定著一個既定範圍,進行奮鬥拚搏。因為這種四平八穩的答案更容易得到高分。老師喜歡聽話的孩子,反感“唱對台戲”的孩子。那些言之有理、鋒芒畢露、標新立異、奇思怪想、荒誕不經、個性十足的答案總會被認為“愣頭青”。“鼓勵順從、聽話,不鼓勵獨立見解;鼓勵中庸、隨大流,不鼓勵競爭、冒尖;鼓勵穩妥、可靠,不鼓勵異想天開”,我們的社會文化、教育文化為孩子製造了一個局限性很大的“思維鐵房子”,不敢逾越,不能逾越,孩子想象和夢想的嫩芽才一點一點被我們的“統一化”和“標準化”給“吃”掉了。孩子的整體想象力發展才呈現一種可怕鈍和落的遲伍。
而且這種模式化發展已根深蒂固,多數人對之習以為常,逆來順受,任由想象力不斷蒸發和流失。換言之,學校弄丟了孩子的想象力,家長不會說什麼,如果孩子不會擺弄模式化操作,家長卻不願意。我們已經對想象能力失去了獨立自主的發展願望和動力。
更重要的是,連教師教育對新穎的想象力都失去了判斷和賞識能力,“雪化了,變成了春天”竟然被語文老師判定為病句,課堂上強詞奪理、思維活躍的孩子往往會被扣上“有違師道尊嚴”的大帽。想象力已成了邊緣化教育目標。
金馬在《21世紀羅曼司》說:“在創新將成為人類賴以進行生存競爭的不可或缺的素質時,依然采用一種循規蹈矩的生存姿態,則無異於一種自我潰敗”,要想改變這種現狀,必須對教育評價製度進行與時俱進的改革,強調分數,更要強調“知識活用”,讓知識借助想象力,得到超凡能力的升華,得到舉一反三的類比。那些愛學習的孩子是好孩子,那些個性強、思維敏捷、敢於想象的“搗蛋學生”也是香餑餑。特別是在想象力和知識的比較中,更將想象力放在首位,通過製度化的、發自內心的想象力培養和嗬護,讓冒尖者、怪誕者也能得到社會認同和讚賞,為想象力插上騰飛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