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照常升起。
已經進入春天了,山穀間的積雪卻還未融化幹淨,青草固執地從雪中鑽了出來迎接那隻能帶來淡淡熱量的陽光。
殘存的積雪和繁茂的草木遠遠不能遮蓋地麵上那巨大的裂縫,雖然新時代開啟已經足足有六十年了,末日留下的傷痕卻遠遠沒有被撫平。
被雜草覆蓋的混凝土路麵雖然已經到處開裂,但還是能夠勉強分辨出其逐漸向著山脈深處延伸然後逐漸消失在山腳之下。
順著公路望去,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大一小兩輛汽車,從伸進車窗的樹枝看來恐怕自從末日之後就再也沒有機會移動過。隱藏在雜木之間的是一個幽深的洞口,然而通道口卻被六邊形的全金屬大門堵了個嚴嚴實實,看起來應該是個大劫前修建的避難所。
通往山洞深處的最終是光明還是黑暗,無人知曉。
募地,黑暗之中,亮起兩點紅光,有人睜開了他的雙目。
陳思齊睜開眼睛,入目的是一片黑暗,忍不住張嘴就要喊些什麼,沒有聲音發出,反倒是嗓子裏被一股說不清什麼味道的液體趁機灌了進來。
陳思齊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我是誰?
哦,我是燕趙人氏,因為喜歡徒步旅行來到了這裏,無意中發現了一個秘密基地,然後就被人打傷,扔到了池子裏麵。
陳思齊心有餘悸地摸摸胸腹間,那裏本應該有一道大傷口的地方,現在卻是一片光滑。不對,我在水裏怎麼能夠呼吸,不管了,先出去再說,雙掌一拍地麵,人已經順勢站了起來,認準身體左側的方向,弓身摸索了幾步,就接觸到了光滑的池壁,兩隻手緊緊扒住池沿,雙腿一蹬,憑借著小時候翻牆殘留的
身體本能以及液體的浮力,身體已經翻了上去。
呸呸,陳思齊站穩身子,急忙將嘴裏殘留的液體吐出。猛然間強光亮起,陳思齊用右手手背護住眼睛,一直到眼珠已經漸漸適應透過眼皮的亮度,這才緩緩張開眼睛,透過指縫看著這個大廳,看起來這裏的照明是聲控的,隻是沒想到竟然會這麼敏感。
“啊!”陳思齊驚呼出去,忍不住張大眼睛,放下懸掛在額頭的右手,映入眼簾的竟然是三具穿著黑衣的幹屍,“不可能,這不可能。”陳思齊在心中高喊,不會錯的,他看的清清楚楚,其中一個人的手中還握著捅傷自己的那把匕首,陳思齊情不自禁地摸摸胸腹,傷口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消失了,但是那種猛然割裂的痛苦卻似乎依舊徘徊不去。
輕輕吐出一口氣,躡手躡腳地來到那個屍體麵前,用袖子包住手,使勁掰開手指將匕首取在手中,用手撥轉屍體,仔細查看,三個人傷口都是圓形的穿過身體,想來是被槍殺的。是誰殺了他們,為什麼要殺他們?看過不少刑偵劇的陳思齊腦海不自覺地蹦出這樣的念頭,站起身來,看著屍體的距離和原本的位置,並憑著看電視得來的淺薄經驗進行推理:這個拿匕首捅我的是領頭的,他和兩個手下距離大概四五步。傷口背麵前胸都有,而那兩個人都是當胸中槍,“媽的,這三個是內訌死的。”顯然這兩個從背後偷襲那個領頭的,可惜卻被人家拖著重傷轉身反殺。陳思齊陡然升起一陣後怕的慶幸,“連自己人都殺,幸好三個人一起死了,否則恐怕我早就被拖出來弄死了。隻不過這屍體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