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一米六這樣的身高吧,相對於一米八幾的他來說,倒顯得很嬌小了,身段有些單薄,孤零零的站在昏黃的路燈下,身旁的畫架已經倒在地上,其他的東西也七七八八的灑落著,雨絲絮絮飄飛,落在女子的身上,她的秀發上已然沾上了些許濕意。
靜謐的空氣裏到處飄蕩著那個路人拚命的道歉聲,低著頭一個勁的喊道,“對不起!對不起小姐!我會賠償!”
而那個女子的反應卻很平淡,素雅的臉上沒有任何的一絲褶皺,眸光甚至沒有移開地上那張半完成的畫一眼,就這樣站著,沉默了片刻,才緩緩的蹲下身去,輕輕地拾起那張畫,低著的眉梢漸漸染上了一絲遺憾,潔白的手指擦過衣袋,伸了進去,掏出了一張幹淨的紙巾,小心的擦拭那幅畫,將那些零星的汙跡都擦了去,然後才慢慢的扶起畫架。
“對不起!我來!我來!”那個路人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蹲下來,幫忙收拾著撒落在地上的紙張,還有鉛筆。
“給!要賠多少錢?”將手中的東西遞給了女子,路人問道,不經意間仰起頭,看了女子一眼,人卻瞬間的呆滯了起來。
女子並沒回話,將背包一手背在肩上,提起畫架,緩緩的轉過身,往前邁了去,步伐有些沉緩。
“小姐!小姐!你的筆跟紙!我還沒賠你錢呢!”那個路人刹那間的回神,對著女子的背影喊了起來。
而女子卻仿佛沒有聽到似的,步子絲毫沒有緩下來的跡象。
‘呼!’一陣呼嘯的寒風乍然刮起,冷意頓時侵襲遍全身。
‘刷啦啦!’戰北城隻看到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朝自己飛來,下意識伸手接住。
當一股微微有些堅硬的觸感傳來,戰北城才緩緩的低下視線,朝手上的東西望了去,竟然剛才那張半完成的畫,畫裏麵,畫的正是黑夜之中,自己腳下的這座橋。
是一張簡單的畫,畫裏隻有簡單的一座橋,還有那條奔騰的大江,幾盞孤單的路燈蕭條的站在江邊,意境很好,畫得很不錯,但他並不懂欣賞這些畫,讓他看軍事地圖,他懂,但是,要他看這些山水畫,他有些頭疼,可是他很滿意畫裏那婉約柔和的線條。
果然是一張半完成的畫,因為,右下角的批注並沒有寫完,隻是簡單的寫了一句,‘寂寞古橋寂寞夜,蕭瑟寒風蕭瑟雨。’下一句還沒來得及寫完,隻是簡簡單單的劃了一筆,署名也沒有落下。字剛勁有力,筆鋒收放自如,行雲流水般自然,娟秀中帶著韌性,剛柔並濟!
將視線給拉了回來,戰北城終於抬起了視線,朝橋頭望了去,隻見原本漸漸遠去的女子,不知何時已經停下了腳步,此刻正背對著他,纖瘦的背影籠罩在朦朦朧朧的春雨裏,帶著流浪者特有的孤獨。
就在戰北城深沉的目光中,女子終於緩緩地回過頭,淡淡的瞥了空空的手心,輕抬眸光,淡漠的眼神停留在了戰北城手上的那張畫上,沉默了片刻,眸光上移淡然的望著戰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