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慮周全,卻唯獨漏掉了男子的劣根性,即便是丟棄不要的東西也不願白白便宜了他人。物沿且如此,更何況是人。她雖姿色平淡,到底是用來贖換的人,他不要了可以,她自己走掉卻又是另外一回事。
現如今需當著他的麵把事都攤在明處,萬不得已也隻得明示了身份,高楚對當年救命之情不是念念不忘嗎,倒是可以拿來抵上一抵,‘梅香’不過隻是他一時興趣所至,吃了吃了償也償了,實在是再無多少價值,能還了曾經的恩情何樂不為?
一個將成帝王的人被人說起有恩不償總是不大好聽不是,梅香念及於此倒也心安。
就這樣束手就擒祁總是心有不甘,可看她心意堅決也就不再出聲反對,隻是隨著一起重回了秦王府。
再次見到高楚時,他一身朱袍端坐堂上,雙目赤紅,胡子拉茬,似熬了幾個晝夜麵容憔悴,隻是渾身散發出的冷意卻讓人未及近前便覺得寒意森然。
沒有質問,也沒有斥喝,隻是眼神冷然複雜的看了她良久便下了命令:“來人,把她帶下去好生看管,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任何人接近。”
“是。”護衛領命把她帶了下去。
梅香沒再回安和宮而是被帶到了秦泰殿後退的一間靠邊角的屋子裏,此處四麵封閉適於看守。對旁人來說想要逃走極其困難,可對於功夫高手而言卻是不同。
是夜梅香在屋中輾轉反側不能成眠,一邊想著該如何同高楚商談,一邊又猜度他此時心思,未何不見他露麵,既然將她捉回怎樣也該表示下,是氣也好怒也罷,總好過什麼都不做,這樣反倒讓她覺得不知所措了。
正胡亂尋思之際,耳邊便聽見外頭一陣貓叫,春秋時節總有那竄出來的野貓趴在屋脊上嘰嘰嗷嗷叫春惹得人心煩,此時寒冬雖過冷意卻未消盡,便是有野貓也多半窩縮角落裏避風,哪裏會跑到外頭瞎叫喚。
梅香起身到了窗前,輕聲的問了句:“是誰?”
“是我,小七,你收拾下我這就帶你逃出去。”
憑他的身手躲過護衛潛到這裏梅香毫不意外,隻是卻不能予以回應,一來不同高楚說清楚到底不能安心,即使出得去卻難逃被追蹤的命運,若是再被捉住恐怕境遇比此刻還不如。二來她並不想因此連累小七,若是沒有她高楚想必不會有以為難,怎麼說都曾經是替他辦過事的人,不以犒賞,至少不會追殺。先前同他走至一處也隻是有所大意,私自以為高楚並不會多在意,這才有了這樣的結果。再來一次,如何也不能再讓他卷進來了。
“小七,你不用擔心我,我自有打算,你先出府去吧。”
小七打定了主意要帶她走,又哪裏肯聽這些,見她不應便破窗而入,也不顧及她是否隻穿著裏衣,隨手拎了衣襖給她披在身上,抓起她的手腕便往外走。
“小七,你聽我說——”梅香被他牽著往前走,試圖再行勸說兩句,將才說了半句卻見他陡然停住身回過頭,嚇了她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