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美的庭院中,半庭桃花開的正豔,亭亭芳草碧,斜日桃花飛。
玉製的香爐中點著百合香,怪石嶙峋、層巒疊翠的假山石後,打著雲紋龍鳳明黃色錦帳,帳下放著一隻上好的硬木雕花洞月式紅木搖籃,搖籃裏的折枝花卉紋緞地織金妝雲鳳紋錦被上,躺著一個小小的嬰兒,紅撲撲的臉,精致的五官,粉雕玉啄一般的冰雪可愛,這是一個任誰一眼看見都會忍不住喜愛的小嬰兒,隻見她靜靜的躺著,緊緊的閉著雙眼,仿佛睡著了,這幅畫麵,那樣的安靜恬淡,仿佛是人事間最美好的景色,觸動人心底那抹隱藏最深的柔軟,可是一陣痛徹心扉的大哭打破了這短暫的寂靜。
哭聲來源於一條鋪滿青色上好碎石的石子路上,幾個身著碎花宮裝梳著小兩把頭的宮女扶著一個滿麵淚痕的女子正在快步的趕過來,隻見這女子身著大紅色的低領口絲裙,拖著綠色薄綾的拽地宮紗,梳著金絲八寶攢珠髻,戴著金色朝陽五鳳掛珠釵,項上戴著赤金盤絲瓔珞圈,裙邊係著豆綠宮絛,雙衡比目玫瑰佩,鴨蛋臉龐,俊眼修眉,肌膚勝雪,明媚鮮豔,哭得梨花帶雨一般,真真的是“心比比幹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她每走幾步身形就要晃一晃,臉色慘白,仿佛一陣風吹過來就能將她吹倒一般,在幾個宮女的攙扶下好不容易奔到搖籃旁。
她小心翼翼的從搖籃裏抱起嬰兒,伸出顫抖的右手,去探嬰兒的鼻息,終於,她眉目間的期盼在探到嬰兒鼻息的那一刻,消失不見,然後她的身形又一晃,終於倒了下去。
院子裏頓時一片混亂,幾個宮女連忙哭著上前扶住她,口中大聲呼喊:“皇後娘娘,皇後娘娘,您醒醒,您醒醒…這可怎麼辦啊,娘娘您怎麼了?快醒醒…”
“吵什麼,還不快傳禦醫,愚蠢的奴才。”
正當眾人六神無主之時,一個威嚴冰冷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身穿明黃色衣服的男子隨後走了進來,隻見他生的豐神俊朗,俊美無倫,他英俊的輪廓仿佛像用大理石雕刻成一般,棱角分明,劍眉緊緊的鎖著,一雙如寒潭一般深邃的眼眸,薄薄得堅毅的嘴唇,這張臉太美,連花容月色的女子在他麵前都要自慚形穢,可是這張臉卻又仿佛如冰雪一般的寒冷,讓人不敢直視,尤其是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
院中的人一見到他,早就顫抖著黑壓壓的跪成了一片,口中大呼:“皇上吉祥。”他身後跟著進來的幾個稍微伶俐一點的太監看見這情形,連忙爬起來慌慌張張的請禦醫去了。
身穿明黃色衣服的男人威風凜凜的站在院中,卻並沒有打算讓他腳下跪著的眾人起身,他的目光冷冷的掃過院中的每一個角落,最後停留在搖籃裏嬰兒那紅撲撲的臉上,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淩厲的光芒,和一絲不被人察覺的心痛,然後他的目光終於落在了搖籃邊的那張帕子上,很美的蘇繡,蘋花滴水的精紡做工,然而他一看到這錦帕,臉色就仿佛一瞬間變得更陰冷了,如同喜馬拉雅山上常年不化的冰雪,他快步走過去,撿起這方手帕,放在手裏細細的打量著,他另一隻放在身側的手忽的握緊,緊的已經依稀能看到露出的白色的骨節,忽然又放開,然後又握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