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起來,他待要想個法子再好好治治北堂傲這野狐精,但一個人的力量畢竟有限,都說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何幺幺就把他那群打手連著心腹都喊來屋裏合計,想要一招製敵,把這野狐精好好壓製住。
為何非要壓製住呢?
明明不過是女兒外麵養的小,沒名沒分的!
因為昨兒那比嫁妝,何幺幺就夜裏動了心思。憑心而論,就說牛村,就是整個景陵縣,能挑出個比野狐精模樣更好的,也就楚家傻子天白的相公有得一比,但那個可是身無分文花錢買進門的,而這個野狐精,卻是嫁妝樣樣稱手,人還比楚家那悍夫知書達理,懂進退,行事又大方……說白了,一句話:
他何幺幺自認,就是娶到了景陵鎮上大戶人家的兒子,也一萬個不及這野狐精!再說,單那夜,他之大膽豪放……可不就是對了他閨女那見不得的胃口了?
女人嘛,誰不是盼著自己相公出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更上得了臥榻,他這方麵越是浪得開,女人就越跟饑鼠似的隻恨娘少生了她幾雙手,不能把人活拆了,生吞下腹,骨頭渣渣都未必舍得剩!他何幺幺大姐可不一年外麵哄了特別能浪的小鰥夫,據說三天三夜沒舍得離過屋,後來還差點把人弄沒了,惹上官司……
何幺幺是個過來人,而且知女莫若父,他閨女眼下既然有了他,隻怕別人都未必能入得了她的眼兒,將來再給她議婚更難,所以……何幺幺左思右想,決定將就,反正領回家,騙人說是大戶人家的公子,隻怕也有人信!
唯一的問題嘛,就是這男人的嫁妝是怎麼來的?這是其一,怕就怕是青樓裏的頭牌……
為此,何幺幺昨夜單獨把雨墨喊到了屋裏來細細地盤問了一番:
“那野狐精……和四小姐第一夜,那臥榻單上落了什麼不曾?”何幺幺趁著四下無人,悄悄兒合上門,將不大的雨墨拉到裏屋低低地問道。
雨墨可是個人精兒,一聽老爺問這個,立刻明白了何幺幺的意思,趕緊道:“那……雨墨哪裏見得著……不過雨墨見人拿出來時,好似上麵有塊血漬,這麼大!”
說著雨墨還比了比大小,問別的,雨墨未必知道,但……她跑青樓******可比跑縣學頻率還高,有時候過去通風報信,就沒少見老鴇爸爸們拿著一方臥榻單向肥碩的老女人討錢:
“爸爸我了可沒騙您老人家吧,您看顏色還鮮著呢,可不就是第一次兒,這點兒錢,可讓你賺到了,這孩子嫩嫩的,正待您細細調教呢……您可不能玩這麼一遭就把手丟開了,嫩花還需您這手來好好栽培著……”然後那皺巴巴的老女人,一笑牙齒都掉了好幾顆……大把大把掏錢自是不必說,最後一朵剛打的花苞,就挨了霜打,數月青春便送在肥豬的碾壓下殘喘了。
何幺幺眼見雨墨說得有模有樣的,心裏雖有疑竇,但他想雨墨是個孩子,雖說跟著金蟾那孩子沒學多少好兒,但能把落紅說得這麼詳細,也不再疑他了,一顆擔心北堂傲是眸底花魁的心也淡了,其實吧,何幺幺也不信北堂傲是花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