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宏辯心領神會,立即省悟。
不過蕭石心中未嚐不是突然輕鬆了許多。這並非他道心不堅,而是作為承載宗門之望的真傳弟子,對上如此多的英傑,競爭壓力實在是難以言喻。
這時沉寂了好一會的尹九疇突然極為鄭重的一拱手,肅然道:“符兄成就金丹之時,千萬要傳書一封。尹某定會備上賀儀,親臨真曇宗拜會。”
符凝錦似乎甚無所謂的搖了搖頭,道:“尹兄言重。”
尹九疇搖頭道:“不然。符兄根基遠勝於我。當年若非有符兄相助,尹某也難以登上四禦門第一真傳之位。”
蕭石、張宏辯二人微微一愕,這才發覺尹九疇、符凝錦早已相識,而且還交情不淺的樣子。
先前五人談地之時,尹九疇時不時插上一言半語。二人原本以為是此人終於入鄉隨俗的緣故,現在回過味來,原來是看在符凝錦的麵子上。
此時明選烈卻以手托腮,微微沉思。尹九疇所言符凝錦根基遠勝於己,到底是誠摯的肺腑之言,還是因為符凝錦選擇了第三等玄種,因此為故友臉上貼金?
明選烈已知尹九疇根基隱約在己之上,若符凝錦真的“遠勝於他”,豈不是和歸無咎、林雙雙也有一爭之力?更何況符凝錦之上還有二人......
想到此處,明選烈自失一笑,搖了搖頭。
“這秘境可真夠寬敞的。以‘牽峰引流’秘術十倍速度的加持,竟然也用了兩刻鍾之久。”
明選烈等五人齊齊轉過頭去,卻見一個約莫十四五歲的白衣少女,帶著一種絕無僅有的空靈剔透的的氣質,立在大門之外,就這樣大眼瞪眼的看著殿內之人。
她一身氣機,圓潤清楚,皎然無暇。恐怕所謂“至真至純、入微入化”也不足以形容吧?強作譬喻,似唯有九宗第一流金丹境真傳弟子以秘法降階功行,返照往昔,差可與之比擬。
這種詭異的隔門相望的狀態持續了十餘吸,蕭石終於問道:“可是原陸宗林道友當麵?”
白衣少女如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
雖然俱都猜中,但見她親承自己是原陸宗林雙雙,五人都是精神大振。今次兩位正主之一,終於來了一位。
蕭石連忙起身相迎,詫異道:“林道友何不入內話?”
林雙雙麵上竟浮現出一絲委屈,聲道:“你又沒請我進來。”
蕭石麵皮抽動,搖了搖頭,道:“是蕭某失禮了。林道友請進。”
殿內五人不約而同地心道:恐怕這又是一位非常之人。觀其心性之稚嫩,不過相當於十來歲的少女。
林雙雙入殿坐下,五人各自通報了姓名。
林雙雙嘴唇微張,但又不知何故恎住數息,告罪一聲,突然問道:“請教各位今年都是多大歲數?”
蕭石一愕,突然感到有些心神恍惚,但還是言道:“蕭某十二歲入道,修行二十七載,今年三十九歲。”
張宏辯和林雙雙對一個對視,終於還是張口言道:“張某入道七十二載,虛度八十三歲春秋。”
其餘數人,亦一一通報年齡。
隻見林雙雙極認真的道:“張師兄,符師兄,尹師弟,明師弟,蕭師弟。幸會。”
五人對望一眼,哭笑不得。
難道她有此一問,就為了這“師兄、師弟”的稱呼分別不成?
蕭石心中暗暗搖頭,何必如此麻煩,稱呼一聲“道友”也就是了。
林雙雙突然胸脯微挺,脆聲道:“陸師叔也這麼教我,但是我不喜歡。”
尹九疇等四人都莫名其妙,不知林雙雙言出何指。
唯有蕭石心頭狐疑,難道此女之言是對己而發?可是自己分明隻是心中腹誹,並未宣之於口。莫非此女竟有窺破人心的本事不成?
蕭、張二人大感無奈,今日所遇,從明選烈到尹九疇,再到魏清綺,符凝錦,林雙雙。便沒有一個正常人。認真比較,倒是號稱最為神秘的真曇宗修士符凝錦,雖然相貌風度不同於別派,但那是由於功法之故,言談舉止倒和常人無異。
林雙雙忍不住東張西望,又道:“歸無咎在哪裏?他還沒來麼?”
明選烈拊掌一笑,道:“看來林道友和歸道友神交已久。也是,我輩修行之中刻意求慢、夯實根基的也為數不少,但靈形境界便要消耗百載的,卻前所未有。林道友見獵心喜,那是人之常情。”
林雙雙道:“早在三十年前我便可結丹了。正是為了歸無咎,這才拖延到今日。”
明選烈鄭重點頭道:“林道友道心堅凝,明某佩服的緊。”
林雙雙慌忙擺手,道:“才不是。我就想早日進階金丹,唯有進階金丹才能修習神通。恩師,以我的資質,隻消進階金丹一個時辰,便能學會‘易形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