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無咎麵上神色不變,隻靜言道:“甚好。”
禦孤乘尋得了完整的劍鞘,這是他的機緣。作為這般境界的人物,如此機緣,方能與他的甚深根基相匹配。下回若能相聚,推陳出新的劍身,與搜尋完整的劍鞘,當要鬥上一鬥。
但是歸無咎心中堅信,有形劍術縱然修煉到極致,所謂“一劍破萬法”的神通封印術,終不若空蘊念劍之感通萬物,無窮無盡。
祖高岑一直在仔細觀察歸無咎的神態變化。此時隻覺歸無咎之平靜,與自己所料大不相同。
隻聽祖高岑又道:“第三條消息,還是和禦孤乘師兄相關。”
祖高岑深吸了一口氣,放慢節奏,緩聲道:“禦孤乘師兄……得了完整機緣之後,卻並未著急修煉。而是在我巫道秘地之中,閉關麵壁三年。”
“三年之後,祖某偶然入內觀之,卻見山壁之上,銘刻八個大字。”
沉默片刻之後,祖高岑一字一頓的道:“劍道唯識;劍術唯心。”
歸無咎聞之,眼前亮起一抹深華。
但是這光芒一綻即收,立刻又隱遁無形。
祖高岑淡然一禮,道:“該的祖某都已盡了。短則半年,長則三載,祖某便往隱宗一行。”
歸無咎頷首道:“歸某必掃榻以待。”
煙氣驟起,人影一晃,未幾時人影便消散不見。
歸無咎亦駕起青兜獸,向外穿渡而去。
七日之後,身在界外,回首遙觀身後平湖之象,歸無咎不由暗生感慨。
在公石妖王在向歸無咎介紹這“懸珠攝象陣”之時,歸無咎並無一絲看輕之意,而是發自內心的以為,此陣甚為玄妙。度量手段,似乎唯有自己、秦夢霖這一層次的人物,方才有自由出入、隱匿無形的本領。
但是魔道眾修、祖高岑、柏果一幹人等,卻都縱橫行走,將此地當做和自己的聚會之所,來去自如。
這並非是赤魅族手段有所不足;而是正反激蕩之下,大家各顯神通,本領水漲船高。
看來以後謀篇布局,料敵當再從寬三分才是。
正思量間,地如水波泛起,空間似乎扭曲晃漾。抬首一望,公石妖王竟已立在身畔。
此時公石妖王麵上洋溢著笑意,大聲道:“恭喜道友了。”
歸無咎照例謝過。
公石妖王似乎有無盡感慨之意,歎息道:“二主三從……想不到這三枚從屬之寶出世,竟也有如此氣象。幾乎媲美於正寶出世三分之一的規模。了不得,了不得。也唯有歸道友這般人物,方能獨享如此重寶。換作旁人,卻也鎮壓不住這浩蕩氣運。”
隻是他雖如是,但言語之中,分明有一絲惋惜之意。
歸無咎聞言微奇,方才取寶之時,乃是潛心默運,於七識之外,妙意獨求,最是寂靜無比。哪裏有甚規模浩大之氣象?
再旁敲側擊,一問,不由啞然。
在公石妖王這裏,是把自己與申屠龍樹、墨青激鬥、乃至其自爆魔軀之大寂滅,當成異寶出世之象了。
隻因前兩件重寶出世,皆是如此煊赫氣象,震動一界,光耀萬裏。
更加巧合的是,那兩界重寶,皆是仿佛破界而出,遁入紫薇大世界之中。而恰好魔軀自爆之法引得封印秘地破碎,二氣相激,和遣返景象極為相似。
如此一來,誤認就不足為奇了。
這也是公石妖王一直安之若素,並未入境探查的原因。
也不知恰是巧合,還是墨青等人行事早已料到此節,刻意與前事契合,形成誤導。
公石妖王又言道請歸無咎做客些許時日,歸無咎自然婉拒。
此地距離赤魅族祖地甚遠,若是落身支脈之地,隻怕橫生枝節,況且亦無可大觀之處。
辭別之時,公石妖王卻又將一枚玉簡,一件納物手鐲取出奉上。
歸無咎訝然道:“得貴族饋贈重寶,已是感激不盡。這又是何意?”
公石妖王笑言道:“道友請勿推辭。這並非是贈予道友之物,而是贈予陰陽道和秦道友,以酬謝借道之功。”
原來,隱宗地脈傳送陣,分布並不均勻。
二次清濁玄象之爭,若是動用地脈傳送陣調配人力,其實大為不變。所幸陰陽道四秘地中砂陀秘地,與騰蛇一族故地相近。所以各方早已議定,借道而行。
但是以陰陽道之超然,如此節,本也用不著刻意相謝。
歸無咎略覽玉簡,果然,當中用度,都是仙道中煉製法寶、修行用度中的珍稀寶材。念頭一動,便微笑著謝過。
就此一別,返歸山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