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懷這一劍,並非迎著席樂榮的拳鋒而斬,而是反身一轉,斬向自己!
劍光一落,軒轅懷身軀陡然潰散,然後又浮現出一道人影;但是這影之相貌,寥廓衝虛,非複具體,與現在的軒轅懷形容迥異。甚至可以,完完全全就是另一個人。
又是一呼吸的功夫,連這一虛影也完全消散,空之中明光一散,其人立身之處,化作三個大字:
軒轅懷。
觀戰的禦孤乘、玉離子轉念極快:此乃遁虛秘術。
運轉秘法,將自己身軀隱藏於虛空結界之中,一如陰陽洞之戰時,“阮文琴”所使“退步均衡”之法。
席樂榮傲然長笑。
陰陽洞之戰的照影石,他亦精心深研,深明歸、秦二人鬥法虛實。
“鉞”一擊,作為自己的壓箱底手段,豈能被如此法門所阻?
單單這一招的攻防,其實與當日歸無咎“摩羅力境”與阮文琴之“退步均衡”異曲同工。“退步均衡”若要奏效,非得在“摩羅力境”未發之前,提前遁身不可。若是“摩羅力境”已然發動,攻守高下之勢已明,那麼再度動用“退步均衡”之法,亦是徒勞而已。
“鉞”也是如此。
被這一式鎖定之後,已如附骨之疽,生死不離。除非是近道境的空間遁走手段,否則斷然無法走脫。
但是這其中又有一個環節值得注意——
武道龍符之法一旦動用,仙門神通,皆被封印。
所以,要防住席樂榮的這一式,在其動用武道龍符之前的那一瞬間,就要有所提防。
玉離子暗中傳音道:“看來你於‘劍術唯心’之道,非得取得徹底突破,才足以在當今爭雄。你之‘一劍破萬法’、‘殤拳’、‘三分皈一隅’之術,與席樂榮何其相似?但是他之三道法門,本是同一體例;而你之三法,卻是雜糅並舉。”
禦孤乘聞言默然。
一劍破萬法,之於“武道元域”的神通法則封印;
殤拳,之於鉞;
三分皈一隅,之於吊息存神法。
細細思量,二人鬥法之體例,竟然相似若此。
平心而論,他禦孤乘較之於席樂榮,除卻旁門左道之術掌握得較為豐富之外,單論核心手段,自己竟然占不到半點便宜。別的不,席樂榮之三法,分屬純正的武道序列,這就是自己有所不及的。
若不能打破“劍術唯心”之謎,更上層樓。那麼在當今大爭之世,自己不但落後於歸無咎、秦夢霖、以及眼前這位名為軒轅懷的神秘客,甚至未必勝過席樂榮。
時不我待。
無量拳意,傾注在“軒轅懷”三個大字之上!
禦孤乘雙瞳之中,光華一閃。
拳意打破虛空,追索軒轅懷深藏虛處之真身的情境,並未出現。
拳意和劍意,形成了直接的接觸碰撞,幹淨利落。
但是……
似乎又和想象之中,有所不同。
禦孤乘、玉離子、李雲龍、席樂榮四人,無不篤定。“鉞”一擊之力,並非人力所能阻擋。
軒轅懷似乎的確不能抵擋;劍意節節後退。
可是,空中漂浮的“軒轅懷”三個大字,既未潰散,也未動搖,隻是……不住地變?!
無論人身還是法寶,若是所受之力超越了其可堪承受的極限,那麼下場自然隻有一個——
灰飛煙滅,屍骨無存。
而眼前之景象,卻顛覆了四人的既有認知。“鉞”之力,果然是超越了軒轅懷所承受的極限;但是軒轅懷似乎並非是血肉之軀,而是一種抽象的“存在”。
這種“存在”,超然於世。你可以淩駕於它,超越於它;但是卻不能讓它從“存在”轉為“不存在”。
妙有之力,不能歸於虛無,亦不能變其性相。
隨著“鉞”一擊之力攀升到頂點。“軒”“轅”“懷”三個鬥大的字,已然變成米粒大,虛浮空中。
終於——
直至力盡。
席樂榮血氣一湧;麵色一暗。
禦孤乘心頭一跳。
他感應分明,若是“鉞”法門是由他來使,此時已精血爆裂而死。
而席樂榮身軀之內,卻是驟然傳來一絲涼意,將其生機完全凍結凝形。可以想見,這就是透支戰力後的存身手段:吊息存神法。
不過,後患雖然免除。但是顯而易見,席樂榮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皆是靠著“吊息存神法”維持住生機。所餘戰力,不過是十分之一二。
現在,就看軒轅懷受創之大了。
若是軒轅懷受創大於席樂榮,那麼此戰可以是席樂榮勝了。
若是相反,便是軒轅懷勝了。
其實禦孤乘、玉離子、李雲龍三人,心中有數——前者的可能性並不大;從當空虛浮三字那奇特的“存在”感來看,軒轅懷所受損傷,極有可能隻是微乎其微的一點。
但是三人亦鬆了一口氣。隻要軒轅懷不複圓滿,那麼自然就失去了進一步挑戰三人的可能性。
正如此思量間,“軒轅懷”三字,陡然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