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秀實占據了一個考評,丁紫岱自然占據了另外一個。
由於季劄二人之於楚秀實、丁紫岱注定是不爭不搶,一人一個。索性扶蒼索性點明來意,將丁紫岱也帶到了楚秀實一貫修行的茂名山上,四人聚而觀之。
這也是對於緣法的一種“攪動”。
審辨良久之後,季劄、扶蒼二人,都是堅持了最初的選擇,扶蒼中意於楚秀實,季劄中意於丁紫岱。
可是二人都各自遇到了難題。
楚秀實依舊是心意不改,立誌獨自修道。
其實他也是鬆了口的,若是成為近道大能的授業弟子,得傳道業、指點修行,亦無不可;但唯獨不願意做那“問道三玄”的關門弟子。
扶蒼開示良久,依舊無果。
而丁紫岱卻無這般誌趣,季劄提起收徒之念,他便欣然相從。
可是即將締結因緣之時,丁紫岱卻提出了一點——他的修行之道,似乎持定了唯有通過那獨特的“武學”之路,方能上進。其餘道術神通,於他皆是無緣,不知上真能否解之。
季劄一聽,心中不以為意,隻道是丁紫岱既往所見道術過於淺陋的緣故。當即點化一道高深法訣,欲與丁紫岱作心印之傳。
但一試之下,結果卻令季劄心中涼了半截——
丁紫岱得聞其法,竟如風過茂林,而樹葉紋絲不動。
法訣不能習得,神通自然也不能習得。
就此僵持之際,忽見祥光一落,顯出二個人影來。
是歸無咎與未衷到了。
季劄神色一正,道:“恭喜歸道友。其實四句之卜一出,我等心中有數。道友功行一枝獨秀,那緣法最盛的‘功德圓滿’之評,多半要落於你手。我等隻是盡力一爭罷了。如今果然水到渠成,未有變數。”
這千秋城對於近道大能而言不過是泥丸之地,王都下發生的一切,季劄二人自然也是了如指掌。
扶蒼冷冷道:“這品約倒也是個人物。我等但聞其名,未見其人之時,倒是小看了他的器量。”
其實季劄、扶蒼二人,巴不得齊玉清再無法治愈。對於未衷和齊玉清之間的交情,倒是有些深以為憾的意味。
未衷上前一步,對楚秀實、丁紫岱二人微微一笑,道:“二位道友,數日不見。”
她一出聲,楚秀實、丁紫岱都是麵露奇色,立刻將眼前之人和記憶中的一道形象重疊起來。
明明麵容相同,可是若非未衷主動招呼,他二人竟是不能記起。
不過眼前之人,和記憶中的形象又大有不同。
和楚秀實相見時,未衷是以近道大能的身份出現;而到了武舉會館中,她卻成了和丁紫岱功行相若的金丹修士。如今未衷的修為在二人心目中一升一降,居然是一位元嬰修士。
未衷自袖中取出兩道卷冊,分別交給二人,道:“二位仔細觀辨,不久之後便有答案。”
這後半句話,不止是對他們二人說的,亦是對季劄、扶蒼二人說的。
二位上真果然心中一動。
旋即敏銳的想到,打破眼前僵局的轉機,在未衷這裏。正如她先前為齊玉清治療宿疾,此人確乎有超越其餘三子之上的秘密。
歸無咎微笑道:“此間事了,歸某便告辭了。”
季劄微以拱手,道:“日後終有再見之日。”
歸無咎、未衷,複駕遁光起身。
行出千餘裏外,歸無咎問道:“你所贈之物,有何玄妙?”
未衷答道:“和齊玉清一般,這三人都是身負不俗根骨。齊玉清之資質號稱‘混沌無序’,而楚秀實之資質則為‘慧心觀神’;而丁紫岱之資質則為‘百煉真定’。”
“因機緣巧合,齊玉清資質之奇,小妹一眼便發現了。但另外二位卻在萌芽之中,第一次見麵,竟未識出。方才悟得‘一主三賓’之理後細心體悟所習道法中的文字,方才尋出端倪來。”
歸無咎略一推演,立刻推敲出來,品約以設立規則致勝的“規定法”神通法門,和齊玉清的“無定序”之間,有著妙若天成的聯係。
至於“慧心觀神”,不必細想也能知道是神識一類的天賦,自然極為契合扶蒼的魔瞳神通。
隻是季劄的本命神通是一道逃脫困鎖之法的遁術,而丁紫岱以武學入道,天資是甚麼“百煉真定”,二者相通之處應在哪裏,一時間卻是推演不出。
茂名山上。
楚秀實忽將卷冊一收,身上似有紫氣一現一隱,旋即來到扶蒼麵前,鄭重道:“我願做上真的關門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