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獨孤信陵緩緩移步台下,萬福一禮:“獨孤信陵願追隨歸公子,為仆為婢,效犬馬之勞。未知歸公子接納否?”
歸無咎立刻站了起來,很是震驚。元嬰三重境真人,在越衡宗內也是不可輕忽的,其中功行較深者已有資格擔任十二閣閣主。盡管同等修為之中,下界修士不能與越衡宗相比。但以地位而論,下界有這等修為的,反而比越衡宗內更加顯赫。
就算以歸無咎的資質潛力,以五百年後大道之爭、斬分地的解脫道途為唯一目標。現在這個階段,也絕不敢輕視了元嬰三重境者。
歸無咎輕聲道:“獨孤真人此語如果傳出去,恐怕要震動荒海。你與我修為、年齒相差懸殊,何出此言?就算歸某有上宗背景,也不至於能讓人不顧身份懸殊傾心相投?”
獨孤信陵道:“就如同白龍商會行商賈之道。逢低買進,逢高賣出。現在正是信陵價值最高的時刻。若不乘此時投效麾下,二三百年後,歸道友身邊隨從如雲,冠蓋如雨,未必缺一元嬰三重真人。”
歸無咎微微偏轉搖頭,避過獨孤信陵鋒芒。因為她嘴上的是“乘此時投效麾下”,但麵色冷峻,好似一隻擇人而噬的猛虎,而自己,隻是她的獵物。
獨孤信陵上前一步,冰冷的雙眸似乎流淌出火焰,語氣和緩卻又極為有力:“若歸道友隻是上宗一普通弟子,信陵自然不至於如此做。但若信陵所料不錯,歸道友必定是上宗的重要人物,將來有望與妖王、魔尊並駕齊驅的人道大神通修士。甚至,有可能成為執掌宗門之人。對也不對?”
歸無咎默然道:“獨孤真人恐怕看錯了歸某。”
獨孤信陵搖頭,不理會歸無咎的否認,自顧自的道:“不但如此。歸道友此行亦身負著重要的使命。歸道友租借星島之期,是一百載;而那杜撰出來的器道真人師尊,號稱少則六七載,多則二三十載蒞臨荒海;這必然是歸道友的緩兵之計,可見歸道友在荒海還要停留相當長的時間。”
獨孤信陵的進逼之勢愈來愈足:“白龍商會存在的意義,歸道友與信陵都是心知肚明的。上宗盯著這五行雜玉礦脈這麼久。以上宗的能力,對於利用此物的研究進度,必定遠在餘玄宗諸家之上。由此推斷,歸道友前來此處的目的,無非是借助五行雜玉修行什麼功法妙術。”
歸無咎繼續保持沉默,因為推斷出這些事實,並不困難。
“歸道友孤身來此,編造種種謊言。自然是界關阻隔,門中援手不足的緣故。何況歸道友暫時隻是靈形境界。和動輒閉關二三十載的元嬰真人不同,道友若是枯坐修行,不宜過久。否則九九玄關中的三十六種心境關口,一個不慎,就如幹柴烈火。信陵所言然否?”
“恰好信陵掌握幾種改換麵容和隱匿修為的法術。非我自家誇口,此術或許瞞不過上宗真人,但是容州荒海之地當無人能夠識破。半月之後信陵乘破浪錐返回容州,交代了商會事務。”
“數月之後易容而來,到時候扮作歸道友的婢女,就此追隨,終生不悔。在修行見解上不敢對歸道友有什麼幫助,但護衛洞府,添茶倒水,更衣侍寢,調情適性之事,信陵也是做得來的。”
歸無咎皺眉道:“容州四大宗門的元嬰三重境真人,無不是呼風喚雨、能量驚人的人物。獨孤道友以元嬰三重境之尊甘為仆妾,這又是何必呢。”
“元嬰三重境,之尊?”
獨孤信陵冷笑一聲:“常人均以為修道之途,到了元嬰四重就已經斷絕。再往上虛無縹緲,僅餘上古傳。而白龍商會卻知妖族有妖王,魔教有魔尊,人修自然也有地位相當的大神通修士。”
“隻修得元嬰境界,便以一方宗主自居,自以為逍遙若仙,與井底之蛙罷何異?信陵並不以為,元嬰真人便當有什麼架子和排場。或許在上境之人看來,無論金丹境還是元嬰境,都與螻蟻無甚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