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飄颻將馬車趕得很快,在賀吾的指點下他們很快遠離了桃花潭附近。賀吾見林飄颻坐在馬車邊上下顛簸著,瘦瘦的身軀有種搖搖欲墜的感覺,遂道:“林姑娘讓馬車慢些吧,這樣長時間顛簸你會吃不消的。”
林飄颻讓馬車慢了下來,她自己倒無所謂,隻是心裏些許埋怨自己忘了賀吾有傷。
馬車所行的位置在九華山西,已是午後,前麵有條很深的溝壑,溝的兩邊由一座木板橋相接。吊橋寬度有限,他們的馬車無法通過,偏偏那溝一眼望不到盡頭,如果繞道恐要費些時間。
“賀少局主,不如我們向回返,走剛剛的另一條岔路吧。”林飄颻想到剛剛過了沒多久的岔路口向賀吾征詢道。
賀吾眉頭深鎖,心裏十分懊惱自己不爭氣的腿:“不用了,我們棄馬車走過去,到前麵再想辦法弄輛馬車就是了。”說著他不等林飄颻作出回應就拎著軒轅郎準備的水和幹糧下了車。
“賀少局主,你的腿長時間走路無礙嗎?前麵看不到有人家,要再弄馬車怕要好久。”林飄颻擔憂道。
賀吾不聽她多說徑奔上吊橋,丟給林飄颻一句:“以後叫我賀吾。”
林飄颻見賀吾似乎執拗的很,說什麼做什麼隻憑自己意願,全不似陳禦陽的溫雅體貼,無奈隻得快速將馬從馬車上卸下來,試著牽馬走過吊橋,有馬騎總比走路對賀吾的腿好些。
賀吾站在吊橋那頭看著牽馬走上吊橋的林飄颻喊道:“你這樣很危險,吊橋會晃,馬會受驚的。”
林飄颻死死抓著馬韁,吊橋一晃那馬便前腿力挺,馬股高撅,整個馬身矮了下去,死命往後退。林飄颻既不鬆手也不敢使用內力拉馬韁,怕用力過大將馬傷了,如此僵持了下來。
“林飄颻你快放開那馬,你會被它帶到溝裏去的!”賀吾有些急了,他沒想到瘦瘦弱弱的她蠻有魄力與主意,這與楊豔萍卻是不同的。
林飄颻試了好幾次,那馬都死不肯過橋,她回頭對賀吾道:“你閃開,不要站在橋頭。”
賀吾移到旁邊問:“你要做什麼?”
林飄颻一個魚躍,躍到了馬身後,同時右腳朝馬屁股上運力一踢,那馬吃痛,一聲長嘶向對麵狂奔而去。吊橋在馬通過後一陣亂晃,林飄颻忙抓住兩邊鐵鏈。賀吾反應機警,在馬衝過來時一個飛身跨到了馬背上,同時撈韁入手,那馬沒衝多遠就被他勒停了。
林飄颻見馬被製舒一口氣,快步朝對麵走去。誰料那吊橋年久失修,被馬用力踏過後變得鬆動了,林飄颻快走到一半時對麵固定處整個斷開,林飄颻隨著吊橋一同跌落,不禁發出一聲輕呼,忙雙手抓住斷橋上的鐵鏈。賀吾勒停馬回頭看時,看到的就是她忽然落下的身影,忙奔馬到深溝邊,見林飄颻抓住了鐵鏈懸著的心才略放,問道:“能上來嗎?”林飄颻隻用力一個飛身就躍到了溝邊上,可此時橫在她與賀吾麵前的是一條寬三十多丈的深溝,用輕功飛過幾乎是不可能的。溝底被積雪覆蓋,深度更有幾十丈,若說下到溝底從對麵溝壁爬上去似乎難度更大。林飄颻眉頭微皺,沉默著像在思考什麼,賀吾看它憋著一股勁,擔心道:“林飄颻你別衝動做事,以這溝的寬度,江湖輕功第一的蹁躚燕飛魚焉都不見得能飛過來,你我沿著溝都向南行,總會走到溝的盡頭的。”
林飄颻不理會賀吾的提醒,咬咬下唇,向後退了幾步,猛然前奔,到溝邊時右腳點地,整個身體飄飛出去,躍向空中,手臂緩緩向後張開猶如一隻黑色蝴蝶翩然於空,向著賀吾飛來。賀吾驚疑地看著林飄颻衣帶飄颻長發徐徐,蒼白的臉卻泛著紅光,顯然她用了十成的內力,心裏替她捏著把汗。當林飄颻輕輕落在他身邊時,他的眼神亮了起來:“林飄颻你到底是什麼人?師承何處?如何認識我二弟的?”
林飄颻伸手牽起馬韁,快步朝西行著,像有千斤重的心事遲遲不對賀吾的問題作答。
“如果你對我們振南鏢局,對我二弟是善意的,有什麼是不能說的嗎?”賀吾又問。
林飄颻已無法再不開口,隻得道:“我沒有師傅,沒有親人,四海為家,我與阮天徹隻有一麵之緣,但他救了我的命。”
“那你的功夫從何而來?以你的身手絕不是江湖泛泛所授。”賀吾對林飄颻的武功和身份好奇已極。
林飄颻道:“我的武功是一位世外高人所授,她是隱世之人,恕我不便相告。你隻要知道我絕不會對你們振南有害,如果需要我願為恩人粉身碎骨。我認為此刻你應該思考的是如何能盡快找到阮天徹,他會在哪裏。”
賀吾沒想到瘦瘦弱弱,聲低音小的林飄颻竟會如此果敢有力的說出這番似在教訓他的話,便不再言語,隻任她牽著馬前行,而他卻用觀望的態度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我們直接去蜀地嗎?”林飄颻見走了好久賀吾都不語,也不指點她走哪條路,心裏不免沒底。
賀吾道:“本來我是循著二弟留下的記號追到黃山一帶的,到了黃山後就斷了,沒再發現他留下的記號,我又意外受傷耽擱了這麼多天,他們應該早就走遠了,如今隻能去巴蜀找找看,若無意外他們一定會去巴蜀的。”
林飄颻不敢牽馬走的太快,怕賀吾的腿傷受不住,直到天將黑時他們進了一個村子,看上去是一個有些曆史的大村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