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喊著,進了城。城裏的老百姓都用失望、絕望的眼神看著我。他們失去了往日的激情,變得沉默了、沮喪了。
我到了一群老人跟前,對著他們大叫:
“我們勝利了,為什麼你們不祝賀,不歡呼?”
老人們譏笑著,看著我的模樣。我知道我是挺狼狽的,披頭散發,滿臉是血汙,滿身是傷痕,連前胸的扣子都沒有了,還敞著懷,像一個瘋子。
老人群裏還是有人說話了:
“你說我們勝利了,人家說人家勝利,誰信?”
“什麼?”
啊,誰說鬼子勝利了?我聽了,發瘋了。這怎麼可能呢?
我要問個究竟。我是高喊著我們勝利了,我是一氣跑到了中華漢城武術隊的隊部,大門前有許多人,他們都在痛哭流啼。我跑進去,看到了趙薇薇、張滿麗、孟菲菲她們也伏在桌子上痛哭。
我氣憤地對她們大喝:
“你們哭什麼,我們勝利了。”
她們看著我的狼狽,哭得更痛了,她們上前抱住我,哭泣著說:
“我們就要投降了。”
“我們戰勝了,我們沒有失敗啊?”
三個好姐妹摟住我,不聽我的解釋,她們哭泣著說:
“芬曼,你就別騙我們了,我們失敗了,我們的武士被人家打死了,一個沒有回來,按照比武的規定,我們得投降啊,人家來受降的了,開著汽車就在司令部同司令談判呢,我們完了,啊,哈哈……啊,啊……”
我聽了,如同晴天霹靂,如同揚子江斷纜崩舟,還如同剛畢業的女大學生被貪官騙奸作了二奶,啊啊啊,怎麼會有這種事情?
我就惱怒地離開了中華漢城武術隊隊部,向司令部跑去,跑到了大門,果然看到了一輛大汽車停在司令部的門旁。汽車上插著日本膏藥旗。我上前看了,還看到車裏坐著穿著花花綠綠的日本軍妓,她們來幹什麼?
肯定有問題。我就往大門裏闖。看大門的士兵都認識我,沒有攔我。我就跑了進去。我是一口氣跑到了司令辦公室的門口。司令的門前,陳勝和衛隊的士兵挎著槍,筆直地站在門口。我沒有理睬他,他也是裝著不認識我。我就推開了門進去了。
啊啊啊……裏麵,裏麵有許多人,有國民黨的軍官,也有日本軍官,還有藤井上尉和翻譯官。坐在藤井上尉前麵的日軍軍官,正在同國軍首席代表戰區司令顧興糧交涉。
我當時還不明白,進去就對我的親人,我的丈夫,戰區司令顧興糧哭喊道:
“司令,我們勝利了!鬼子被我們打敗了!”
所有的人都吃驚地看著我,顧興糧也是吃驚地看著我。他還是那麼的英俊,還是那麼的威武。他穿著國軍軍官的服裝,站了起來,厲聲對我喝道:
“你還有臉回來,來人,把這個賣國的罪人抓起來,軍法處治。”
過來了兩個衛兵要抓我,我反抗著,大叫著,跑到了藤井上尉和翻譯官的跟前,拽住他們的衣服,哭泣著罵道:
“你們明明輸了,你們在半路上卻暗算了我們,你們不講信譽,你們是小人!”
日軍軍官們都在冷笑,藤井上尉嘰裏咕嚕的說著日本話,翻譯官給我翻譯:
“大日本帝國的武士贏了,你們的武士被打死了放在棺材裏,你們所謂的勇士不敢回來,全部投降了皇軍,參加了維持會,隻有你,李芬曼隊長,你要不是求饒,說你是戰區司令的五姨太太,小泉師團長也不會放你回來。對於中校隊長閣下,我們皇軍是大大的佩服……”
翻譯官沒有說完,顧興糧就打斷了他的話,對著我大喝道:
“你根本就不該回來,你死了比回來光榮,我會把你當作英雄的,你,貪生怕死了……拉下去,軍法從嚴處治!”
我大叫著:
“司令,你聽我說啊,我們沒有輸……司令,你聽我說啊……”
沒有人聽我的分辨,我就被士兵拉了出去,押在了大牢裏。我就成了囚犯。
對於外麵的事,我就不知道了。我成了囚犯,就失去了自由。我感到冤屈啊,我怎麼成了罪人呢?我是想不通,我有一肚子的苦水要向我的親人傾訴,男人啊,長官啊,顧興糧啊,你真得不了解真相啊,你不能冤枉我啊。我還天真的想,我男人,我的長官會給我平凡昭雪的,他還會帶著我去東山,騎著白馬打鬼子呢!來談判的鬼子沒有什麼可以談的,殺了他們,為我們死去的二十五個勇士報仇啊。
這是夢裏的幻想。我醒來,問著外邊的動靜。沒有人告訴我,也沒有人知道。
牢房裏的日子都是黑夜。大概就在第二天的下半夜,我的牢房門開了,陳勝挎著槍,帶著兩個士兵進來了。我以為是來救我的,我問他:
“陳隊長,我要見司令!”
陳勝本著臉,對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