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淒然,隻有月亮孤獨的與酷暑作伴,燥熱的天氣裏,滾燙的沙漠靜靜在腳下蜿蜒。前方似乎有些光亮,連漫天的風沙都匍匐它的在身邊。
林婧雪騰得一下從床上坐起來,額頭上全是冷汗。她又夢到小魚兒了,夢裏陰魂不散的對她說:“殺了我,你以為你身邊就沒有其他有異心的人了?想高枕無憂?做夢去吧!”小魚兒的表情在黑暗中尤其猙獰,那陰森的笑聲不斷在她夢中回蕩。
她跌跌撞撞地走出氈房,在茶杯中倒了些水,急迫地灌了幾口,隻有這樣她才能平複下心情。
白音在一旁收拾今天林東野從大漠裏抓到的野兔,看林婧雪神色不對,關切地問了句:“婧雪,怎麼了?怎地如此魂不守舍?”邊說邊扶林婧雪坐在火堆旁。
見林婧雪還在出神,白音又推了推她,這才讓她回過神來。“呃,沒事,就是做了個夢而已。”之後就起身回氈房了,白音看著她的背影,覺得最近的林婧雪有些不對勁,看向她的眼神有些難以捉摸。但是白音也沒多想,加快收拾野兔的手速,隻當是她為藏寶圖的事過度思慮了。
自小魚兒死後,林婧雪看待身邊的人多了幾分玩味,她腦裏總一直縈繞著小魚兒死前那句:“你身邊有異心的,又豈止我一個……”她在房間裏漫無目的地踱著步,風不時地掀起氈門,她的視線定定地望著門口正仔細收拾野兔的白音身上。
林婧雪突然想起曾經獨自一人穿梭在茫茫人海中,她漫不經心的走呀走呀,無意中就來到了杏月溪畔,那兒波瀾不驚的水麵,映著彎彎月牙的秀姿,微風吹來,水麵上泛起層層漣漪。
不知何時,林婧雪移向東方的目光,望見了一個包著黃布頭巾的姑娘。她唱著“江南可采蓮,蓮葉何田田!魚戲蓮葉間,魚戲蓮葉東,魚戲蓮葉西,魚戲蓮葉南,魚戲蓮葉北。”
不知何時,曾經甜甜笑容的白音,變得熟悉而又陌生。
那日林婧雪偶遇白音再與人打鬥,那日白音跟自己談心談起了她自己的師父,見她身世可憐便把她帶在身邊傳授她一些技藝。
那日白音對她訴說著師傅幫她吃苦,暗地裏傳授些功夫與她,這一切的一切仿佛就發生在昨日,林婧雪難以忘懷,曾經的她們情如姐妹!!
可是白音既然想著揭發小魚兒的背叛,那她的心思又會是單純的嗎?!
阿音的性子一向是不願意攪入世事的紛亂,什麼事都管都懶得去管的,為何對小魚兒的事如此關心?
這裏麵有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貓膩?
阿音剛出現在大漠那會,林婧雪隻當是她追隨心中掛念之人,可如今白音又有著怎樣的心思?阿音究竟是何來曆,又是何身份,她卻是不知的?!
正當她陷入自己的思想時,那本在收拾野兔的女子,右手托著盤桂花糕,左手托著壺玫瑰茶款款向她走來。
“婧雪,累了吧?我給你沏了壺茶,這是今天剛跟路過得商隊買的桂花糕,你快嚐嚐。”她們最近一直在大漠裏呆著,啃得是幹巴巴的燒餅,喝得是粗糙的磚茶,今兒個居然可以吃到這樣精致的小點心。真是難得。
林婧雪輕柔地拈起那鵝黃色的小糕點送入口中,果然是香甜可口,再加上玫瑰茶的清香,直覺滿腔花香,心中的惆悵頓時也少了幾分,白音在飲食方麵果真也有一手。
可是林雪婧又不由得想起了,前些日子白音在她的茶中下迷藥的事,這不像是一個心思純淨之人該做得事。她看著眼前這個正給她斟茶的女子,明如秋水的眸子裏倒映著白瓷中的茶波,茶水的熱氣催得她翹挺的鼻尖有了些細密的汗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