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兩旁客棧林立,小販的叫賣聲也不絕於耳“賣糖葫蘆了咧,新鮮的冰糖葫蘆!”……路上的行人臉色各異,或是匆匆趕路或是閑庭信步,都在這繁忙地街道裏穿梭。落日的餘暉灑落在那粉牆黛瓦的樓閣玉宇上,為這金陵的夜市鍍上了層朦朧的麵紗。
一陣馬嘶長鳴的聲音在金陵城中最為有名的悅來客棧門口響起,門口站著一對衣著華麗的男女,男的正將兩匹馬栓在客棧前的馬柱上,馬背上還馱著幾個包袱,顯然是去采購了不少東西。站在門口的小二眼尖地發現是天字一號房的貴客,極為殷勤地迎了上去問道;“二位客官,回來啦?”
“小二哥,勞煩替我將這些補品送到這姑娘房間去!”男子溫潤地答道。
小二高聲答了句“好咧!”,就麻溜地將馬背上的東西卸了下來,拎著就往樓上跑。
男子又轉過頭對著身邊的人說“白姑娘,我們也進去吧!”
女子神色有些局促,嘴巴張了又合,似有什麼難言之隱,過了好半晌才溫吞吞地開口:“白大哥,離開那麼久,也該回百花樓了,今日我就想同你告個別。”
“那怎麼行,你的傷還沒愈合,怎可又去那……”他本想說去聲色犬馬之地,又覺不妥,隻得強行噤了聲,場麵好不尷尬。
白音見他如此神情,勉強掛起一絲苦笑,淡淡道:“這幾日你我同住,就有失體統了,我隻是個青樓女子,再住下去我怕對你的影響不好。”
白音把頭低低地垂了下去,怕看到他眼中的鄙夷。從和他相識起,她心中就有種莫名地自卑感,此時如此直白地說出這話,也是用盡了所有的勇氣,一則是想看看他是否會瞧不起她的出身,二則也實在是顧忌他二人如今的身份,白勝南現在是林婧雪的丈夫,她對他抱有其他心思已是不對,要是同住隻怕會惹人非議。
白勝南聽她說這話有些訝異,這都不像他認識的那個有幾分灑脫又帶幾分柔情的白音了,開口道:“你什麼時候竟也學會妄自菲薄了?你於我有救命之恩,於情於理我都該照顧你直至毒素排清。”這話說得鏗鏘有力,不容置疑。
見推辭不得,白音心裏既有歡喜又有些憂愁,喜得是她又可以留在他身邊了,愁得是白勝南是因為她救了他才要照顧她的。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客棧,此時正值金秋,悅來客棧的院子裏種滿了秋菊,一簇簇一團團地開得極為熱鬧。最讓人驚喜的是地麵與房間的夾縫中竟有一條小溪穿過,清澈的水麵上稀稀疏疏地飄著幾片花瓣,微風一過,輕悠悠得蕩開來,暈開一層層的水波,兩旁還種植了些終年不枯的綠色喬木,蔥蔥鬱鬱地將秋菊掩護在懷中,院子前方還設有一處水榭,置於其間有種說不清楚道不明地清幽之感。
白音心道:這悅來客棧的掌櫃倒是品味不俗。白音看著那四處飄零的花,有些不忍,蹲下來將其一片片拈入一塊月白色的素雅絲娟中,也讓這些花有個好歸處。白勝南見她如此,道:“白姑娘倒是位有情之人。”白音也沒回話,隻是朝著他微微一笑,二人就一路無話各自到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