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在用尋物訣找到這個山寨時,心中突生了與木劍的感應,特別是與崔大龍相見時,或者幹脆說是與這木劍相見時,這感應變得更加強烈,但似乎,總有一層膜包圍著這木劍,隔開著彼此的聯係。夢劍明白,這就是師傅曾經指引過的精神印記,這木劍,肯定也被崔大龍,烙下了他的精神印記。故此,在說出那句“別來無恙啊!崔大爺。”的話後,夢劍一直默默無語,並非不願說話,而是無法分心說話,隻得一直以劍尖對著崔大龍,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暗地裏,專注運轉尋物訣,強化師傅留下的非常隱秘且強大的精神印記,從而,喚回屬於自己的龍劍。
這場戰鬥,從夢劍一劍破開寨門,就已經開始。
而崔大龍,精神印記被破,心神受損,實力下降,又知遇強敵,自知實力未損之前,尚且難敵,此時,隻能虎倒不倒威,憑自身爛船尚有的三分釘,強自運起了“狂身訣”!
眼角裂血,眼白通紅,閃爍著妖異的紅光,渾身如喚醒了的巨龍,肌肉轟隆蠕動凸起,撐破了衣裳,化身為更高一頭的巨人。
說時遲,那時快,夢劍的龍劍到大龍的眼前,大龍吼一聲,雙手甩起金背大砍刀,“叮”的一聲,各退五步。夢劍如浮萍般飄落地麵,大龍暗暗咽下了一口血腥味。
“須得速戰速決!”一瞬間,久經生死曆練的大龍憑戰鬥直覺,就已知道怎麼打了。故此,站穩,舉刀,踏步,奔如大象,身後腳尖蹬出了好些土坎。
“大象化形!”靈氣外化,形如大象巨頭,大龍內蘊大象嘴部,浩浩蕩蕩,攜大象之威而來。
此時,夢劍平心靜氣,舉劍平指,憶起了師傅,也憶起了當年悟劍的那場雪,也是如此浩蕩之威。
“點法!”身化如煙,筆直的煙。
相遇,夢劍如一縷青煙,鑽進大象的巨鼻,鼻裂,鼻碎,齒亡,形淡,一場風沙起,籠罩場中,聲息卻無,塵落,人現,夢劍半寸劍尖刺進了崔大龍的眉心。
大龍身如泄了氣的皮球,巨型以看得見的速度,緩慢縮下,直至常人形態,但形神消瘦,肉態已去,直至皮包骨,骨瘦如柴,幹枯的柴,幹枯的身體,沒有半分血色。
龍劍正發出暢快的龍鳴,似乎暢飲其精神氣及鮮血。
待夢劍發覺時,趕緊抽出劍,龍劍一聲哀鳴,略表不滿,但夢劍無心旁顧,一個劍指,直抵頹然倒地的大龍眉心,以靈力勉力為其續命,大龍嘲弄地翻起了眼。
“何必?”
“說!為何當初那般險惡地對付我?”
“說出來,你能救回我性命麼?”
“不能!”
“那我為何要說?”
“我能屠了這山寨所有人,莫以為我不敢!”
對視!生與死的對視。
“罷了罷了。隻要你答應放了隨我十載的兄弟,我告訴你又何妨!”
“行!我答應。”
“不過是為了生存!生存!我看到你一劍刺死阿良時,我就知道我不如你,我也想如你一樣,於是我想要那把木劍,殺了你,我便能生存,我還能生存地更好,我為何不殺你?我為何不殺你?哈哈!哈哈!”
夢劍頹然放下了劍指,坐在大龍的身旁,大龍已斷了氣,但嘴角還掛著無聲的嘲弄,邪意鬼怪的微笑。
夢劍抬頭看了看白雲蒼狗,天高雲闊,雲卷雲舒,但心總沉悶著,壓抑著,在如此晴朗的星空裏,壓抑著。
“生存!生存!”
無聲低語喃喃。
遠處,寂靜的群山中,腳步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