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的房間裏持續著沉悶的木魚聲,行思和尚端坐於一盞孤燈之前,沉穩有力的敲打著木魚——這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寶相莊嚴,沉靜如水。然而無論他如何努力,如何想清除雜念,這一顆心卻無論如何也靜不下來——越是努力,心越不平靜,手中的木魚也開始敲不下去了。
終於,他放棄了,暫時放棄了修行,暫時放棄了偽裝。輕歎了口氣,起身,移步,麵向關押那女子的方向而立。清朗的麵孔暴露在從窗外侵入的月光之下:劍眉星目,四肢修長,怎麼看都讓人覺得賞心悅目——所以行思和尚出道後很多人都認為他進錯了師門,這麼一個風流俊才入了佛門,實在是可惜。他的一個好友,弈劍聽雨閣的淩雨女俠甚至跟他開玩笑說:“大師,你當初就該拜入我聽雨閣門下,現在就可以去堂而皇之的勾引冰心妹子了。不過你敢這樣的話,我想我們劍閣的師姐師妹們絕對會扒了你三層皮!”當時他隻是笑了笑,回敬道,“師太,貧僧已經遁入空門多年,然思此事數十載矣。師太何以教我?”“那你就還俗唄,蓄了頭發來我弈劍聽雨閣,我嫁你!”淩雨是個沒心沒肺的人,因此行思也願意與她開玩笑;至於她的所作所為有什麼深意的話,他是從來不在意的——行思一向認為自己道心堅定,堅不可破。
行思繼續沉思著,此時他心中想著一個人,卻不是她,而是那個“她”,那個破了他道心的她——“喂,大和尚,我叫蘇璃,你叫什麼名字?”第一次見麵她就對他大呼小叫,他漫不經心的回頭,卻是為她的美給震撼住了,更震撼的是,心底深處竟然有種很久以前他們就認識了的感覺。“問你話呢!你不會是啞巴吧?那太可憐了,來,我給你看一下!”說著她就要伸手摸向他的唇,他頓時從癡呆中蘇醒,後退了一步,單掌行了個佛禮,有些口齒不清道:“貧僧無名無姓,法號行思。”看到他這幅窘迫相,那女孩咯咯的笑了,笑的花枝亂顫……
想到這裏,行思臉上也慢慢浮現出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