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格蘭場已經破獲了這個集團,可沒找到他,我離開了英國就沒人能對付他了。我想,最好你先回英國。”
“為什麼?”
“因為跟著我你十分危險。”
但我沒有同意。接著我們平安到達了日內瓦。
我們一路漫遊從洛伊克去了吉朱山隘,又取道因特拉肯,去邁林根。無論在什麼地方,他對每一個從我們身邊經過的人都急速地投以警惕的目光。
“華生,我一生都過的很有意義,”他說道,“如果今晚死了,我也會心甘情願的。有一天,當我抓住了那位歐洲最危險而又最有本事的罪犯時,我就不幹這行了。”
五月三日,在荷蘭邁林根的一個小村鎮,我們寄宿在“大英旅館”。四日下午經店主建議,我們兩人打算翻山越嶺到羅森洛依的一個小村莊去過夜。不過,他嚴肅地說不要錯過半山腰的萊辛巴赫瀑布,可以稍微繞去欣賞一番。
那兒確實險惡,融化了的雪彙成激流,傾瀉進萬丈深淵。在隆隆響聲中,我們站在山邊,望著下方拍擊著黑岩的浪花。
半山坡上,環繞瀑布開出了一條小路供人們欣賞瀑布全景,可它是條斷頭路,我們隻好返回。這時一個瑞士少年拿著一封店主寫的信跑過來。信上說,我們離開後,來了一位患病的英國婦女。問我能不能回去一趟。
我不能拒絕一位身在異國生命垂危的女同胞的請求。但要離開福爾摩斯,卻使得我有些不安。最後我們決定在我返回邁林根期間,他把這位送信的青年留在身邊作向導。我朋友說他要在這兒呆一會兒,然後到羅森洛依去,傍晚讓我去那裏會麵。但想不到這竟是我們的訣別。
走在山坡向那裏回頭看時,已看不到瀑布,不過通過瀑布的小路還可以看到。我記得,我看見了一個順著小路快步向上走的人。
回到旅店後,店主正站在門口。
“喂,”我跑過去說,“我想她病情沒有惡化吧?”
他很驚異。
“你沒有寫過這封信嗎?”我拿著那封信問他,“旅館裏有位生病的英國女人嗎?”
“沒有!”他大聲說道。
“可是這是你們旅館的印章!”
“哈,這肯定是那個高個子的英國人所為,你們走後他來了這裏,他說……”
沒等他說完,我便往回跑去。兩小時後我回到了瀑布,看到福爾摩斯的登山杖,可是他卻不見了。
我被嚇呆了。在我腳下,隻有兩排清晰的腳印一直伸向小路盡頭,卻沒有返回的痕跡。
不過,我找到了我朋友的臨終遺言。在那塊放登山杖的岩石上,留有他隨身攜帶的銀煙盒。下麵壓著一張紙片。我親愛的華生:
經莫裏亞蒂先生的允許我給你寫下這幾行書信,他在等著和我決鬥。他已經告訴我他逃脫英國警方和查清我們行蹤的方法。能夠鏟除這個禍害我真高興,雖然這恐怕要給我的朋友們,尤其是你,帶來悲哀。不過,我已經給你說過了,我的生涯已經到了至關重要的時刻。告訴你吧,我早就知道那封信是個騙局,而我支你走,是因為我知道,一係列類似的事情會不斷發生。請轉告警長帕特森,他需要的給那個匪幫定罪的證據放在字首為M的文件夾裏。離開英國時我已經處理了財產,讓我兄長邁克羅夫特管理。請代我向你妻子問好,親愛的朋友。
你忠誠的歇洛克·福爾摩斯
剩下的事幾句話就能講述明白。經專家們調查認為,兩人搏鬥過程中共同墜入懸崖。那個後來不見了的瑞士少年,很明顯是莫裏亞蒂的爪牙。至於那個匪幫,你們大家大概還記得,福爾摩斯所搜集的十分完整的罪證揭露了他們的組織。在訴訟過程中,他們很少涉及首領的詳細情況。現在我被迫把他的罪惡勾當全部講出來,因為那些心懷叵測的辯護士們企圖用攻擊我朋友的手段來紀念那個惡棍。而我永遠把福爾摩斯認為是最好的人,最明智的人,至少在我認識的人當中,他是絕對值得我這麼稱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