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種奇妙的感覺,當你知道要麵對什麼,並且知道會發展為哪幾種可能。暴力、殘酷,不論哪種都脫離不了這兩個詞的形容範圍。來自黑暗中的人們,這便是他們早就習以為常的生存方式。
張九獨眼中突然凶光暴漲,身上蕩漾著鬼魅般的氣魄。隨著這種逼人的氣魄越來越高漲,他的嘴巴一吸氣,地上的碎石灰塵等也被某種奇異的力量所驅使,全都懸浮在空中。
不言而喻,能做到這點的絕對是高手,而且不是普通級別。
忽然,一道沒有任何征兆的刺眼光芒從張九身上散發開來,我下意識的閉上眼,並用手去遮擋,一時間隻覺得眼珠刺痛,透著眼皮幾乎可以見到上麵交錯橫生的血管,視覺就這麼一下子丟失了,同時心裏一種不祥的感覺油然升起。
疾馳的勁風隨後襲來,然後是爆裂聲,仿佛地表被某種落雷般的力量撕開了。
但我發現自己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也許是心裏早就有所覺悟,我反倒沒那麼緊張,隻感覺到腹中一陣熱氣傳來。當閃光結束,眼前朦朧的影像逐漸清晰,我發現阿喜龐老大等人正用瞠目結舌的眼光盯著我。
地上的煙塵尚在,他們的目光讓我本就血湧上頭的昏昏欲漲感之上又加了一層害羞的怯懦。而他們幾人也偏離了原來與我相隔半米肩並肩的位置。
張九露出邪惡的微笑,韓軍等人則表現出另一番帶著欣喜的驚訝。
田必爭冷冷道:“曹冰,你......”
這時,我才下意識向身上看去,一番足矣讓人暈卻的感覺瞬間闖入了我的腦海,我說怎麼熱乎乎的,原來自己的肚子上啊被戳穿了個人頭大的洞出來,探進頭去都可以看到後麵的腳後跟。
沒了脊椎的支撐,或者肝髒腸胃等重要器官的缺失本就無法維持生命係統的正常運轉,我本該早就失去意識,能撐到現在也算是不一般。此時我的軀幹向下縮短了一節,好似圓規畫出的規整傷口被上身的重量壓得凹陷下去,血流如泉湧,然後便是一些嘰裏咕嚕的內部組織散落在地上的聲音。
最後越來越模糊的我聽到龐老大的怒吼,隨著這種帶著無限情感的發泄化作夢幻之音,我知道這是自己在人世最後的意識了,唉,我他麼又要死了麼?唉,看來超出恢複的範圍,我還是難逃一死。小說裏都是騙人的,沒有人會永遠不死。
玄冥之音在我耳畔化作低語,無數的幻影在我眼前閃過,忽然如同夢醒了一般,一睜眼我竟然率先的看到了自己,那個倒在地上,在血泊裏熟睡的自己。那現在的我呢?竟然感覺輕飄飄的,而且呈現一種半透明狀。而周圍的聲音我聽得比以前還要清楚,甚至是他們心裏的音籟。
張九的獨眼後麵顯現著一枚金錢;憤怒的龐老大腦海中閃爍的是與我調侃時雙方將心比心的模樣;伏在我身旁的大哭的阿喜心裏裝載著另一個哭泣的自己,同時一股來自最底層的黑暗正悄悄的探出頭試圖包裹住他的身體;田必爭咬著牙站在那裏,心裏想的卻是一把劍還有如潮水般深紅的血,以及暗紅色猶如煉獄般的火焰;而醫生,他捏著我的脈搏,感覺我的鼻息,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的心裏懸浮著一柄手術刀,除此之外空空如也,而此時另一個來自心裏的他忽然抓住那柄手術刀,臉上所表露的神情躊躇難卻,貌似對我的身體有什麼難為之處。
戰鬥仍在持續,龐老大的拳附加著憤怒的鐵拳迎向張九雨水般從口中吐出的無數小型氣彈,這無疑是送死的行為,我衝過去去阻攔卻發現龐老大穿過了我的身軀。失之交臂的失落感代替我心中的萬分焦急,氣彈打在龐老大身上,雖然有一層牢固的氣在護體但堅持不了太久,血已經溢出來,在到達張九麵前時他遲早會成為塞子的。
此時人影一閃,田必爭突然擋在他身前,一層緋紅色由氣做成的堅固菱形牆壁將無數氣彈擋了下來。他心裏的劍已經出竅!
張九臉上露出讚賞之色,更是露出渴望的姿態。
“終於出手了麼,來啊,讓我看看你的真正實力。”他眼裏閃著癡狂的光道。
與此同時,一道電光襲來,田必爭、龐老大二人向兩旁避讓。
韓軍的小胡子再度上揚,手掌中電流劈啪作響,張狂道:“哎呦,幸好沒打中二位,看來我這門功夫的火候的確還沒到家。”
田必爭卻是看都沒看他一眼,道:“張九由我來對付,其餘的交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