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研醫不覺妙目凝 卷食蟒腹窮途走(1 / 3)

那猛虎見了馬上那人跌落也是一怔,細看他脖項是把紅色木劍,頓時翻身要逃,一回頭見一車橫在麵前,顧仰一人在車上端坐,便躍起要撲咬他,前爪騰起,後爪猛力蹬地,血噴口大張直讓人把獠牙看個全影。

虎爪將將撲到,遠處飛劍有飛射過來前後三柄,那虎在空便被擊著正著,肩腰各中一柄紅色七星短木劍,那飛劍力道不小,打得虎身在空中橫著飛出,撲倒了在旁邊,那虎猶自未死,頭顱仰起嘶吼一聲,卻被最後一柄飛劍飛到,直鑲入那猛虎額頭,那老虎這才死個痛快。

山上峭壁傳來一聲長嘯,高唱道尊法號,一人腳下白雲吞吐,飛翔而來,

那幾個賊人見事情有變皆逃竄。

那人按落雲頭,腳下霞霧滾滾收入一個背劍的道士腰間葫蘆,口中長笑道:“這位不知是做學的先生,還是遊方的散士,在此間遊玩可還快活呀。”

顧仰細看那人,豹眼圓翻,連鬢短須,麵若霜雪,鼻似鷹勾。青布唐巾,皂羅道袍,腰係黃絛,腰係葫蘆,雕刻走獸雲龍,背後七星劍,桃木浮刻兩麵,鑲有青銅北鬥七星圖,劍柄處刺虎符,更有兩柄一般摸樣小木劍藏於腰間,正是剛才弑人射虎一般模樣,鼓頰凝眉比那山匪還要凶惡幾分,不知哪裏來的這個瘟神。

顧仰急忙收斂驚容,拱手施禮道:“多謝道長救命之恩,您就別取笑在下了,在下方仙散士顧仰,柳州贑休人士。”

那人瞥見他背後一個孩童探出頭來,也知自己模樣慘淡些,急忙收斂凶相,啞然失笑道:“好說,好說,你看我這般模樣,比那畫中的魔王還要凶惡三分,卻不是什麼壞人,貧道七星子王誌誠,出家在三清山,現下溫公岌驅虎庵中主持。”

顧仰道:“哦,原來是王道長,我曾在溫公岌走過幾遭,道長不知怎的在此驅虎而過,救我們性命。”

那道長指著地上的死虎,淺笑道:“說來也巧,我家夫人身染舊疾,請個郎中來看說什麼虎骨下藥,可根除那患。我那庵雖名驅虎,卻是連個虎毛也不見,便四下打聽哪裏出了虎患,到一處山村,山民尋我說他那裏確有猛虎出沒,常獵殺村裏禽畜牛馬,又說什麼久仰我驅虎之名,這些人也真是胡謅,我王誌誠自出世,哪裏驅過什麼猛虎。”他說著從馬車上自取了水囊,喝了一大口,接著道:“不過既然有了猛虎蹤跡,又是兩便的好事,這虎自然要驅上一驅。便在山村待了幾日,果然尋到這畜生的蹤跡,它見了本道倒是識趣,三竄兩縱便逃入山林,我遁出來追趕,它卻藏身在林中忽左忽右不好擊殺,追了半日,連路途所在也被它引得迷了,若不是看到你們廝殺尋過來,我還找不到它的蹤跡。”

顧仰急忙挑大指道:“道長不但仁厚,仙術也了得,剛才一手三劍,千裏擊殺分毫不差。”

王誌誠滿臉得意之色,道:“也算不得什麼,幾手微末把戲,方才在山上四下尋那猛虎蹤跡,卻見那些人正行凶,這騎馬的又持刀在手抵人脖頸,便知不是什麼好人,急急將木劍放出來,本來還道不及救人,誰知這畜生卻冒了出來,怕是走得疲乏,肚裏沒食,嗅到血腥便跳出來捕殺。若不是他如此攪局,我也不容易得手。這些人卻為什麼要來劫你?”

顧仰道:“此事說來話長,死的這人本是我在城裏請來護衛的刀客,看這樣子怕是勾串了盜匪要劫掠我的財物。”

王誌誠低頭啐道:“這些雜碎常在刀口混飯,怕是也沒有幾個好人,那死了倒還幹淨。”

顧仰也是搖頭,暗暗歎氣。

王誌誠附身架起那老虎,道:“顧先生既然也脫了困,便不必在此久留了,免得賊人回來尋事。我也要把這虎帶回去庵去,我那夫人還等著這虎骨入藥,這虎軀還真是不小,可要全帶回去才好些。”

顧仰見那虎身也太長大,王誌誠雖力大也拖行得吃力,便急忙上前道:“此番受道長救命大恩,無以為報,道長如此也是辛勞,不如將這虎放於車上,反正我和雲兒也無甚事情,便陪道長走一趟溫公岌。況且此去那裏道路我最是熟悉不過,若是道長迷了路徑豈不是白耗時日。”

王誌誠見他說的誌誠,又確實不知所處何方,便謝了顧仰,和他同行。

那顧仰常在外遊方,路途自是熟悉,轉了方向奔溫公岌而行。

那出雲見到那道人出手便殺了這麼大的猛虎,也是羨慕這道人手段,一路上圍著王誌誠問長道短。顧仰更是博學之士,三人一路談笑倒也不寂寞,那顧仰長王誌誠不少年歲,王誌誠敬他為兄。

王誌誠為人豪爽,本是個好交往的,路上便細說觀中前事,原來他這驅虎庵便在三官觀的治下,先前他也在三官觀裏,投了他喜好熱鬧的性子,後來卻因他娶了妻室入門,於觀內不甚方便,被觀主打發到驅虎庵清冷所在。那三官觀主祁陽子也是好意,要他與夫人尋個清幽的所在,多些獨處時間,卻斷了王誌誠熱鬧癖好,庵中清靜之極,他甚是不喜,常溜回觀和諸人談笑,又惹得夫人獨守庵中,王夫人惱丈夫常常在外遊蕩,幾次怒急還闖到觀中大鬧,尋了王誌誠的晦氣,沒頭沒臉的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