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粗刻不顯故舊蹤 斷脈造命腔血愁(1 / 3)

出雲賭定自己片刻便要成了野獸腹中之物,等了片刻,洞中卻又複平靜,眼前也不見火光,身上也是一鬆,那蟒蛇周身不再用力,黑暗中似是蛇身撲倒在地,蕩起不少煙塵,嗆得出雲咳嗽不止,身子又被那蛇身帶著翻倒在側,出雲等了半晌既不見那蟒蛇卷著自己遊走,也不見誰來啃咬他,便睜開雙目,外麵已是大亮,洞裏明亮了不少。

出雲環視左右,隱約見那蟒蛇軟軟趴在地上七寸處,似是有一物突出來尚流淌血紅之物,地上更是噴濺了一大片紅色,出雲提鼻一聞血腥便知那是蛇血四濺,卻找尋不見方才岩壁上白色獅獸的蹤影。

他顫顫兢兢掙脫蛇軀,那蛇果然死透,周身軟綿綿沒了生機,出雲爬出好遠,喘息片刻才驚魂稍定,抬頭有看那石壁,上麵有個缺痕,隻是那塊缺損如手掌大小深淺,卻怎麼也看不明白如何能容得下一隻雄獅穿行,又去看那蟒蛇,那七寸上插了一柄石杵,便是這個要了蟒蛇性命,他廢了好大力氣也拔不出那杵分毫,隻覺這東西沉重的很怎會如此的小巧,仔細端詳外麵,且樣式如觀中見到的降魔杵一般,隻是石刻粗糙得很看不出什麼端倪。

出雲倒坐在旁,心道:“也不知是什麼人,救了我性命,連那野獸也驅走,卻把此物舍棄在這,怕也不是什麼寶貝,我暫且回去,這裏甚是隱蔽,既然那人把這武器如此便丟棄在此,怕有不會再來取,等我尋到辦法,再來把這物取回,權當個信物,日後必能找到這救我性命的人。”低頭看自己懷中子篤草尚在,頓時又歡喜起來,慶幸雖然差點丟了性命,卻也不算白來。

他起身出了洞穴,又用草木遮掩那洞口,記牢方位,見自己傷痕滿身連靴襪也不見,卻忌憚那洞裏是否還有凶獸,不敢再進洞裏,隨便扯了身上衣衫,裹在腳上快步向驅虎庵趕。

他卻不知自己闖了多大的禍事,現下庵中諸人亂作一團,顧仰清早早食已畢,卻不見出雲出來,便去尋,哪知床榻上被褥隻團了個人形,卻沒了出雲蹤跡。本來這雲兒平日精神矍鑠,日夜走動也是有的,便奔走庵觀四下尋找,王夫人聽的外麵顧仰呼喚雲兒,也是出來觀看,知道不見雲兒,便進去把宿醉未醒的王誌誠也揪了起來,又是一頓數落,說些早晚功課不勤也罷了,還教壞孩童四處亂走。

那王誌誠抵擋不過,腦中不住的嗡嗡作響,起身穿衣,便跟著去尋,折騰了半日,才發覺原來庵觀左近都雲兒的蹤跡,庵中頓時炸了鍋。

王夫人差了庵中幾個小道士朝遠處尋找,方圓五十裏,都要去走了,心下暗道,莫不是被對頭賊人擒了去便好。

王誌誠也清醒了十分,沒口子的在簷下大罵,隻道是誰家的胚種,喪了良心,不敢在道爺麵前造次,做些雞鳴狗盜的下做事,旁邊王氏夫人,見丈夫粗口怒極,甩了手邊膽瓶,在七星子腳下碎了個稀裏嘩啦,口中咒罵,催促丈夫也去尋找。

那七星子空有一身能為,在夫人麵前便沒了氣概,背好七星劍挎上葫蘆,便欲出門,哪知後麵出雲偷偷的在後門進來庵中,看到他要出門,便急急道:“王叔父,這晌午太陽正毒,又要出去麼?”

王誌誠大驚,猛回頭見出雲正轉出,躬身行禮,隻見他滿身滿頭烏黑,須毛皆卷,似是火爐中煉得火燎金剛一般,身上衣服條條盡是破損,腳上靴襪也變成破布裹附,比一個乞丐猶自不足,頓時一聲大叫,上前抱了出雲,左右端詳,嚇得出雲不知如何應對。

七星子看得納悶,口不住叨念:“我的小爺,你這是到哪去走了一遭呀,險些害得我噴血。”急忙抱了出雲,去堂上見顧仰及夫人。

堂上王氏聽外麵七星子又不知呼喝些什麼,又要起身出來再罵。眼見丈夫抱了出雲進的堂來,那出雲滿身黢黑似給火烤了,頓時心疼,沒走到近前,便已淚如雨下,不知嘴中說些什麼。出雲見王夫人垂淚,感同身受,便跟著哭嚎起來。一大一小抱作一團,好一番江洪泛濫。

旁邊顧仰,王誌誠急忙解勸,問起事情由來,出雲便吐了實情,王夫人更是疼愛不已,大罵王誌誠多事,若沒給出雲添了這心病,若非如此也不至於害得雲兒險些喪命。

王誌誠卻暗暗納悶那暗中出手的人是誰?親自跑了一趟洞穴,帶了那石杵回來,與顧仰仔細端詳也看不出門派師承,更是驚奇這物飾沉重之極,連他也耍弄不動,想來想去並非溫公岌左近的能人。

出雲自是歡喜,這救命的家夥拿了回來,每日端詳如同寶貝一般。

那命換的子篤草做了成藥,王夫人三劑藥石下肚,身體果然好了大半。

顧仰見出來日久便欲告辭,畢竟前番柳州死了幾個隨從,走脫了不少賊人,也要去報與官府知曉。卻早看出王誌誠能為不小,想求他收出雲為徒,便探問:“賢弟,我意這兩日便回去贑休,一來家中事務不少,二來前番死了人命,也脫不了幹係,隻是雲兒在我那也無暇照顧,想求賢弟幫我找了些時日,若是賢弟不棄便收他為徒,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