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五葛佬妙語賺失心天機難算妄人投
葛洪靈雲頭按落,踏破腳下浮雲,緩步上前,緩聲道:“休再講這些沒所謂的話,哄騙得了旁人卻騙不了我。”
齊本守老臉一紅,端了酒壺迎了上來:“老哥哥,幾句笑談休得當真,快請上坐,我二人飲酒論道。”
葛洪靈也不推辭,坐在齊本守旁邊,目視雲海:“我許久不出洞,今次來叨擾,老弟不是不知我來意吧。”
齊本守咧嘴而笑,捋須正色道:“我這陣子時常想起當年,我輩常於山間幽穀對坐賞月飲酒,好不暢快,現下人去過半,真是好不傷感。”
葛洪靈接過酒壺飲了一口:“天道循環,生老病死本事常態,雖我輩修行之人,多不可免,不為道栽,人可去青鬆仍在,樓雖空道義長存。”
齊本守搶了酒壺自飲:“哈哈哈,你現下徒子徒孫一群,自然可以道義長存,我怎能如此馬虎,若非天賦異稟,也不能盡得我所學,便是收了弟子早晚也讓他氣死。”
葛洪靈擺手道:“說得倒似好聽,還不是隻能渡己,不能渡人。”
齊本守噴氣胡子吹起老高,道:“等我尋得好徒兒,必能讓你門下望塵莫及。”
葛洪靈笑道:“你要尋了高足,我自是替賢弟開心,隻不過也犯不上搶我徒兒的弟子,莫不是想做我徒孫的師傅不成。”
齊本守聽到此,大笑不已道:“我道是哪個不開眼的收了那個小兒為徒,原來還是你們上清的門下,虧得我沒有這樣的弟子,不然非要氣得噴血。那小兒不但是頑劣,周身五氣均衡,神光念力沒有半點出眾,此象之人怕是修行萬年也難窺得冰封一角。”
葛洪靈故作神秘,捋髯道:“修行之道,首重心,次重根,你我識得多少天賦異稟者還不是隨風羽化,貴師兄慧根天資皆強於你,也不免仙去,而今若他在眼前,恐怕你我皆不可望其項背。況我道門善心者皆可習之,雖天資不足亦可求取大道仙法,並非左道旁門可比。”
齊本守聽得來氣,這‘旁門左道’四字平日是他嘴上常掛,今日卻被這葛佬兒說出,倒似是把他黃道也劃入左道之列,他自然不肯認輸,怒道:“哥哥這樣說真是讓人好笑,外飲天地氣,內練神仙根,那是神仙正道之法,你們道門宗法頗多,什麼丹鼎,合歡的調調兒也好拿出來稱讚?難不是是說黃道的仙法不如貴門的道法嘍。”
那葛洪靈見齊本守怒,暗笑,臉上麵色不改:“這個自然,若出雲真的被你搶走才是斷送一個英才,賢弟沒有這手段,切不可誤人子弟。他在我門下受教,雖然天資魯鈍,然我門自有教授法門,日後名聲他在外,自然印證我門仙法高超一些。”
齊本守頓時發了瘋顛,大喝道:“一派胡言,他現在所習的也是道門丹鼎之道吧,雖起初似是強勁些,卻又有幾人能窺得築基,即便勉強入道,進境又怎能和我等所習比肩,你若不服,不如我二人較量下,看看誰派的法門為高。”
葛洪靈轉笑道:“我活了這許久,連弟子都有弟子了,若為這些陳年老調親自動手,豈不是被人恥笑。”
齊本守一怔,轉而又氣道:“葛老兒,你這是明擺欺負我沒有徒兒,難道我還能跟你的弟子動手印證較量不成。”
葛洪靈大笑:“你若不怕人說道,我也不計較,隻是你快把那孩子還我,若是他誤練你的法門,才是後悔此生。”言畢轉身,又在旁邊取了酒,自斟自飲。
那齊本守一聽更是怒不可遏,罵道:“我也不和你多說,我二人就拿這孩子做個比鬥,我師兄當初大智大勇,按著我門中修習之法反其道而行之,自成一派,習練進境如正修無異,所得後天元氣卻大有不同,其光色如墨黑,正好分別你們丹鼎習練霜白後天元氣,我便將此法傳了給這孩子,借了這個弟子與你我印證兩派法門,你我各自引導一月,看誰的進境更佳,每月使其換一次師長,我二人互查對方授業成果,定要讓你這老兒認輸方才停止。你看如何?”齊本守極為好強,卻又忌憚那衝虛真人仙法高強,他自斟與衝虛在伯仲之間,怕是勝負分時,也是兩敗俱傷,又不能自降了身份與他徒兒較量,腦子頓時瘋癲,把那出雲不受外氣滋補體質拋到九宵雲外,直把自己繞了進去。
那葛洪靈一愣,心道這瘋子又犯了病,便正了正身道:“這法子倒是不錯,你當真要如此?”
齊本守看他麵色有異,隻覺他是怕了,更是急急的催促要促成,急道:“這是自然,不然你就要認你道門那些竅門都是旁門左道。”
葛洪靈氣得好笑,不急不緩道來:“你若非要如此,我倒也沒甚所謂,隻是你門中秘法,傳給旁人怕是不妥。”
齊本守眼珠轉動道:“這倒是,不過我師兄這法門當初也不得我師傅讚許,還言說他如此修習,背棄師門傳承要趕他出師門,多虧幾位師哥勉勵求情才得存,怕也沒人敢承認這便是黃道門內的秘法。”
葛洪靈也歎口氣道:“可惜昔與祅教比鬥在夔門赤甲山,你師兄三十六式‘八門降天星’鬥破祅教教主‘尚允法’手裏一百零八顆‘紫舍念珠’逼得祅教在雄國銷聲匿跡,他也因此受了重創以至百日羽化,怕是如今進境超出你師傅一籌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