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人,談事。”他沉聲說著,目光定在一個地方。
漁嫣抬眼看去,夙蘭祺就在那裏晃悠,頓時心中一喜,也不理禦璃驍了,拔腿就往那邊跑。
禦璃驍擰擰眉,漁嫣已靈活地擠過了人群,往夙蘭祺那裏靠攏。
書市裏的人,說多不多,說少不少,足能讓二人隔開一段距離。禦璃驍已經沒辦法抓著她,鬧出動靜,隻能眼睜睜看著她到了夙蘭祺的麵前。
“祺王。”漁嫣叫了他一聲,立刻又傻眼了。她可是和禦璃驍一起出來的啊!要怎麼告訴夙蘭祺,那個鏢師,他就是個鏢師?她居然和一個男人來逛書市!
“嗯……”夙蘭祺閃亮的桃花眼落在她的臉上,笑了笑,低聲問:“姑娘如何認得在下?”
“認錯人了,我以為你是齊旺!”漁嫣趕緊轉身,心跳如小鼓在擂。
夙蘭祺眼神亮了亮,手中折扇在她肩上輕輕一拍,笑著說:“原來是你。”
漁嫣扭過頭,迎著他的視線,在他眼中看到了興奮二字!
“漁嫣姑娘。”他用扇子在她的帕子上輕輕拍了拍,往她身後看去,“你一個人嗎?”
“嗯。”漁嫣扭頭看了一眼,禦璃驍已經不在那裏了,估計已經找地方藏了起來。
“那正好,小王也是一個人。姑娘是來看書的?”夙蘭祺眼神更亮,熱情地問她。
“嗯,有銀子嗎?借一點,明日必還。”漁嫣索性向他借錢。
“嗬,漁嫣姑娘要買東西,何用借字?看中什麼,小王送你便是。”
好大方……哪像那個小氣鬼!漁嫣見事已至此,索性帶著他到了書攤前,把要買的書都指出來。
夙蘭祺還真是個財主,手一拋,就是一錠金,還挺大方地說:“不用找了,她看中什麼書,隨時來拿。”
攤主捧著金子,喜笑顏開。漁嫣見狀,索性又選了好厚一撂,用繩子紮好了,拎著就走。
“小王來幫姑娘拿著。”夙蘭祺的扇在她的手腕上輕敲,手指不知如何一勾,就把那撂書勾到了掌中。
“還真沉,姑娘看得完嗎?”夙蘭祺唇角揚著,眼泛桃花,錦袖似無意一般拂過她的手背。
漁嫣扭頭,看他一眼,極認真地說:“誰說書一定是用來看的?”
“嗯?”夙蘭祺愕住,不知她這是何意?
漁嫣停住腳步,玉白的指尖輕撫著身邊的一本書,翻開看了幾行,頓時入迷,看了好幾頁,才慢吞吞地說:“極好的好書當然用來看,中等的不過掃上幾眼,若有中意的,把那幾頁撕下來,再合訂成冊收著,不愛看的就直接墊桌腳,或是生火燒飯,英雄自有用武之處……先生,你這書幾文?”
攤主是一名清秀書生,聽到漁嫣的話,已然臉漲得通紅,起身把漁嫣正摸的書抽回去,緊緊抱在懷裏,怒視著她,憤然說:“姑娘請去別處,快別弄髒小生的書。”
漁嫣一抬眸,看了他一眼,柔聲說:“哦,先生快抱緊些,別掉地上弄髒了。”
“你,真是氣煞小生!”攤主氣極,跳著腳,又自覺斯文人,罵不出過份的話來。
漁嫣撲哧笑了,看著他說:“先生息怒,與先生開個玩笑,先生此書多少銀子?開篇精彩絕倫,當捧燭夜讀不覺困。”
她正說話,身後有人擠動,夙蘭祺伸手幫她攔著,不小心碰到了她臉上的帕子,那錦帕從臉上跌下來,一雙明媚的眼睛下,小巧的鼻,紅潤的唇,玉白的膚,皆露於眾人眼中,她捂不住帕子,索性大方地抬頭看著那書生。
書生眼睛瞪大,也顧不上斯文,癡癡地看著她的臉,說不出話來。暖融融的陽光落在她的雪色肌膚上,那細膩的麵頰淡淡地染著一分嫩色,尤其是那雙眼睛,如兩捧澈透的泉,沒有半絲雜質。
“喂,你這書生,為何盯著人看?”
漁嫣伸手晃晃,書生頓時大臊,低頭吭哧,那模樣憨極了!
漁嫣又開夙蘭祺借銀子,一錠金,雙手捧到他麵前,尊敬地放到書上,柔聲說:“先生為人憨直不靈便,不會作官,不如隻管立書著說,必定才驚天下。”
“小生立誌報國,造福鄉民,才不賺這些銅臭的錢,況且這書也不值這麼多……”書生吭哧著,盯著那金子,想伸手又不好意思。
“先生差矣,國之棟梁分數種,有為官者、為商者、為俠者、也有著書立說開啟民智者,先生為何一定要做官,去受那些管束呢?銅臭雖臭,可人卻離不開這銅臭。”
聽說她寫得動人,夙蘭祺都忍不住要來那書一看,翻過一頁之後,頓時哭笑不得,不過是一本誌怪小說,寫些野妖野精而已,和要大試的東西完全不搭界,而且行筆怪誕不經,如何去才驚天下?不過漁嫣還真是會勸人,讓他早早離開,莫浪費時間在大試之上……
那書生剛要拿金子,漁嫣又說:“哦,這金子是要找的,先生還沒說這書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