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玉結姐妹情深,自然舍不得這個小妹子離家去搞什麼修行,百般勸阻。一會動之以情,說父母親和自己,都會舍不得這個妹子外出學藝,骨肉情深,這麼一去就不知道要離別多少年,叫他們如何能舍?一會又曉之以理,勸說道修仙路艱險萬分,意外隕落的修士不知凡幾,她一個小小姑娘家,讓家人如何放心得下?一會又說脅之以威,修仙者大多寡情淡意,枯燥乏味的生活,趙冰染這等活潑好動的性子,又如何吃得了這般苦?一會還誘之以利,說這俗世間多少快活事,父母恩,姐妹情,朋友義,還有那各種好玩的物事,多彩的人間,又何必去那深山老林,與世隔絕的所在,做那苦修之士呢?
不過不管她怎麼勸解,趙冰染就是不肯改變主意,鐵定了心要隨沈林而去。
趙玉結有些奇怪,她這個妹子雖然調皮搗蛋,但一向都很聽自己的話,而且她也十分的孝順,按道理在自己如此苦口婆心的勸阻下,她理該有所心動的,何以還是如此堅決呢?
再勸解數句,趙冰染仍是一意孤行,趙玉結不由得歎了一口氣,說道:“真不明白你這丫頭是怎麼一回事,怎麼好說歹說,就是油鹽不進呢?”
趙冰染也歎息一聲:“大姐一片苦心,小妹是再清楚不過的,父母之恩小妹也是永誌不忘。但此番起意要隨沈仙師去修行,絕非一時衝動,而是多年來的深思熟慮之舉。記得幾年前,沈仙師來到我們趙家,當時趙家正麵臨荀家和林狼幫的巨大威脅,以當時他們的咄咄逼人之勢,我趙家幾乎有亡族之禍,幸好有沈仙師在,恩威並施,才讓荀家和林狼幫一眾服服帖帖,成功地化幹戈為玉帛,才有了日後我趙荀二家的親善往來;才有了日後姐夫與荀家、林狼幫出頭,替我們擊退紅雲山莊,才有了今日姐姐和姐夫的美滿姻緣。當時我就覺得修仙者真是太厲害、太讓人佩服了,當年的沈仙師,還隻是個少年,真實年齡比起我來都小了一兩歲,但做起事來卻是如此的滴水不漏、讓人信服,雖然虞城叔一直都說修仙者喜怒無常,但我覺得這位沈仙師真的是個與眾不同的修仙者,他親善友好,法力又高,他既是我趙家的大恩人,也是一個很值得交往的朋友。”
聽到這裏,趙玉結也不由得點了點頭:“小妹你說的沒錯,這位沈仙師確實很親善,和虞城叔所說的一些修仙者傳說裏的形象頗有不同,不過難道你那時就有了想隨沈仙師學藝的念頭了嗎?”
趙冰染先是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才道:“當時我隻是對沈仙師這樣的修仙者羨慕、敬佩,但並沒有想過也要成為修仙者。不過等沈仙師不告而別之後,我卻覺得心裏很有些失落的感覺。”
“失落?怎麼說?”趙玉結聽了妹妹的這個感覺,頗有些奇怪,不禁問了出來。趙冰染道:“我也說不出是一種什麼感覺,就好像是身邊的某個親人忽然不見了,讓我心中好長一段時間都覺得空空落落,很是難受。”
趙玉結聽了不由得一驚,天,那時的趙冰染不過十三、四歲,尚未成年,但她的這種感覺倒很像一種男女間的愛戀之感,記得她和荀則相愛後,荀則因事外出,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消息,她也是這般的空空落落,不知所措,難道說妹妹竟然有些喜歡這位少年修士?
試探地問道:“然後呢,這種失落的感覺什麼時候才消失的?”
“不,一直都沒有消失過,隻不過隨著時間的過去,失落感略為減淡了,但始終沒有消失過。自那以後,我就會時常找虞城叔,向他打聽一些修道者的故事,可惜虞城叔雖然見多識廣,但畢竟也是普通的江湖人,對於修道者之事多半也是道聽途說。不過這些半真半假的消息,我還是挺喜歡聽到的,每次聽到這種故事,就覺得沈仙師離我並不遠。”
趙玉結心裏又歎息了一聲,看來自己先前的感覺有幾分靠譜,不過那時自己的妹妹和那位沈仙師年紀都太小了,應該談不上愛情吧,也許隻是源於一種單純的喜歡和親切感;但是,如今這位沈仙師和自己的妹妹都長大了,都到了可以談婚論嫁的年紀,難道這次相見之後,竟讓自己小妹的那份深藏心中的好感,重新萌發出來,並一發不可收拾,所以她才堅持要隨沈仙師去修行?
不過看自己妹妹的樣子,又不是特別像真個陷入愛河的模樣,那麼也許是因為自己的這個小妹畢竟還太年輕,又從來沒有談過戀愛,沒有遇到過心儀的男子,所以不知不覺就對這位沈仙師有了一些暗戀的影子。這種心態,也許小妹自己都不自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