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封奏書有什麼不妥,陛下…已看了好些時候了。”
黃袍男子皺眉“此人,朕,似乎沒什麼印象。”
折子轉手。
“這是江左丞的奏書?……回陛下,若是臣沒有記錯,折中所及此人在戶部任職,年幼父母雙亡,當年是吏部尚書力薦上來的,若真要細細說來……”
“但說無妨。”
“若真要細細說來……老臣倒也實未見得此人有所諫言見樹……陛下?”
“接著說。“
“這上頭‘吏部侍郎梅卿,年祿五百,然此人碌碌無為,凡日卻衣著千金雲緞,出手闊綽不凡,經探與朝臣各部來往皆深,誠以為實有嫌隙,恐為勾結作亂之徒,萬望陛下細究明察,以擯社稷之憂。’……這,陛下……恕老臣直言,江左丞雖常作排除異己之舉,倒是此人此事,或確需慎重處置,然臣以為仍以靜觀其變為上佳之計,為免打草驚蛇。”
“有理老愛卿可是還有什麼話?”
“那梅卿,看來倒不似宵小之徒。”
“林愛卿何出此言……”男子手中的奏帖一合“莫非?”
“皇上?”
“林老愛卿也……?”
“皇上,皇天後土,老臣,三朝”
“朕乏了,老愛卿也回去歇著吧,方才是玩笑話,此事朕會思量,還有,明日早朝,煩老愛卿站到此人右位,好讓朕看個明白。”
“是,老臣明白,臣告退。”
翌日早朝
某人自是一如既往地頂著惺忪睡眼懵頭霧臉姍姍而至,腳下似有一朵青雲騰出飄渺翩然之意味。
屢教不改的‘歪脖子’發髻,連連令一旁的禮部侍郎無奈歎息。
怎麼自己就攤上這麼個……誒,何等辛酸,何等犯賤。
半晌,某人大眼開始不出其料地微睜,模糊的視線不費吹灰之力地落至‘同僚’之上,而後熟門熟路,在其身側妥妥站定。
幸而禮部侍郎生得一副好身體,從未病曠早朝,年年如此,月月依舊,有此道友,幸哉樂哉。
“梅大人今日來的早。”
“唔….”一個哈欠氣吞山河,原本呼之欲出的話便蕩然無存噎死於繈褓之中。
突然,李侍郎敏銳地察覺到身旁一股異乎尋常的視線,後腦一陣灼熱無法睥睨忽視之,便牽頸一看。
“老老老丞相!?”
無需多說,林右丞目光一掃,李侍郎立刻雙腿發軟,退行就位。
所謂“朝堂破曉之聲”自高處傳來“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某人:下跪,叩首,站回,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林右丞看著頗覺心奇,尋思這頭也不抬上一下,是要把他這老丞相給視若無睹了去?
“啟稟聖上,今春融雪甚早,異乎常年,江南之地已有水情泛濫,殃及村氓,臣請撥款調員。”
“準,工部即日準備糧草,盡早遣派,至於官員……”
“吏部,可有人選?”
吏部尚書心下算盤飛速自打,這江南最近恰不安生,若是水患治理不得,免不了減損名聲前程,手下也就侄兒孫英和那終日遊手的梅卿兩個侍郎閑在,這侄兒自打上次江南一行回來便整個人魂不守舍,渾身就像遇了什麼乖邪物什,這一去別反給誤了事,眼下看來亦無他法,便隻能死馬當了活馬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