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是真有,你們自己拿著用。”阿生認真的解釋道。
父親沒有再去硬塞,隻是一路叮囑著:“這天氣冷了,多穿點衣服,考駕照別大意,認真點,你這吃飯要規律……”
“嗯,好,你們自己多注意身體。”阿生也在不停的點頭和應允著。
運氣不錯,沒等幾分鍾,公交就到了。
阿生走進公交車,鑽到中間,看這窗外,看著站台上,看這人群中的父母,看著那般的‘獨特。’
看這兩個與周圍人群格格不入的身影。
他,無數感慨湧上心頭。
他想起了中學時學的一篇課文——朱自清的《背影》,大抵內容他已記得不是很清楚了,隻知道作者細膩的描寫了他父親提著橘子越過欄杆,然後有彎下腰時的笨拙身影。
那時候還記得老師特別的強調這些細膩描寫,和作者自己的內心情感。
然而,對於當時的他來說,無非就是對牛彈琴,更別說讓他去感同身受了。他不知道當時其他同學的感觸如何,最起碼他是那樣,現在想來,對自己,有些可悲。
還記得,高中時語文課本封麵的一副油畫,他不記得那幅畫是誰畫的,但他知道那幅畫的名字叫《父親》,因為最開始看到這幅畫的時候,他就會經常‘品評,’說:“這畫太假了,那有父親那麼黑,還滿臉皺紋,這畫家畫的也太誇張了。”
回頭,再看。最偉大的藝術必然是用情至深。自己連父親的臉都沒看清,連臉上的那麼多皺紋都忽略了。實在可惡。
阿生的思緒飄向久遠的記憶,停留在兒時的調皮,定格在青春的叛逆。
他,也陷入在感動;陷入在悲傷;陷入在無限的自責……
他想起了大學時在讀史鐵生《我與地壇》中的一句話——那時她的兒子還太年輕,來不及為母親著想,他被命運擊昏了頭,一心以為自己世界上最不幸的一個,卻不知,兒子的不幸,在母親那是要加倍的。
讀高中那會兒,他就在自己的縣城,不算太遠,每次開學,因為行禮比較多,父母都會送他去學校。
在進了校門以後,他就會加快速度,一個往前走,和後麵的父親或母親保持一定的距離。因為,他怕,他怕同學們認出後麵的人就是自己的父母。
這個舉措,在那幾年,無論是在學校,還是在大街上,他都是那樣,不和父母走在一起,盡量的拉開一定的距離。
他怕,他怕自己父母土氣的穿著丟自己的麵子。他甚至不敢讓同學知道自己的父母就是建築工人。
阿生的成績一直不是很好,所以他那時就理直氣壯的說來一句話,他說;“爸媽,你看,我從來沒拿你們和別人的爸媽比誰有錢,你們也就不要拿我和別人比成績的好壞。”
殊不知,父母從來沒有像他嫌棄他們的穿著一樣去嫌棄他的不是……
嗬嗬,可笑嗎?
可恨、刻誅。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學會了和母親一起逛街,帶著她去專賣店買件t恤,他也時常搭著父親的肩膀走在大街上,如兄弟般親密。
可是,阿生依舊很怕,他不敢回憶十年前的自己,不敢回憶在當年,父母是否知道他那時的做法和想法。
如果,他們知道,那是何等樣的傷心、痛苦;
如果,他們不知,那又是何等樣的淒楚、悲哀。
2018.01.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