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年後,軍營。
“哈,霍,哈,霍!”
士兵整齊劃一的呐喊,還有骨笛發出的轟鳴,都讓人覺得精神一振。
一個束發紫金冠男子走出營帳,身穿盔甲,兩肩是銀色金屬獸麵,白色披風隨風飄動,腰部兩邊各圍著銀色鏤空鎧甲。身材並非是強壯的武士,更像是偷穿了戰服的書生。走近後,才看清他的麵容,有著女性的精致,也有男性那樣明朗的線條,麥色的肌膚透著紅潤,挺直的鼻子下是似笑非笑的唇,微微眯起的眼睛嵌著琥珀色的瞳孔,表情略帶笑意,暖暖的仿佛冬日和煦的陽光。
“郡主,郡主,將軍叫你去他營帳裏!”
司徒亦寒不由一笑,這夏葉真是屢教不改,說了多少次,在軍營必須叫她“少將軍”,還總是這麼冒冒失失。
一個結發至頂,麵容清秀,宛若小小書童的男子小跑到司徒亦寒麵前。
“你喊我什麼?”司徒亦寒眼睛微眯,薄唇微啟,聲音故意壓得低沉。
“少將軍!”夏葉委屈的嘟嘴,又發癡的看著司徒亦寒,“少將軍真英俊呢!京都那麼多姑娘都惦記司徒家的表少爺!”司徒亦寒男裝時的身份是司徒遠方的表少爺,這樣方便他在軍營行動。
“大哥!”司徒亦寒一踏進軍營,就見自家大哥坐在上位,撐著右臉,同樣看著她。已過而立之年的司徒明月去年正式接過父親的位置,當上大將軍。司徒明月麵相溫和,即使在戰場廝殺多年,也沒有顯露出暴戾的麵目,下巴的胡腮使得他看起來像是修行者。安群站在他的右邊,右手按在刀把上,一如既往的麵無表情,幾縷碎發貼著額頭。安群是司徒明月的貼身侍衛,除了司徒明月的洞房花燭夜,幾乎寸步不離他。
“寒寒,收拾一下,明早回京都!”
司徒亦寒不解,連忙問道:“大哥,魯國那邊蠢蠢欲動,這時候,我們……”
司徒明月手臂一抬,皺著眉搖頭,眼神盯著門簾外。司徒亦寒轉身,看見一道黑影從門簾處閃過,有暗哨。
安群走到門簾外,司徒明月看了他一眼,對司徒亦寒說:“大曼國趁我們跟魯國大戰之際,從後方偷襲了魯國,魯國元氣大傷,近期是不會有什麼動靜!”,司徒明月拿出一封信遞給司徒亦寒,“陽陽就快大婚,無論如何我們都得趕回去的!”
原本緊張的氣氛因為聽到司徒亦陽出嫁的消息而變得緩和。司徒亦寒抿嘴一笑,變回那個會撒嬌的小姑娘,“沒想到陽陽會選擇吏部侍郎、文離!”司徒家世代為武將,她個人也十分喜愛軍事與武力,原以為同是一家長大的姐姐會選擇武將為夫,沒想到竟千挑萬選選了個文官。
“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似的尚武!”司徒明月不滿的敲了下司徒亦寒的額頭,“陽陽生性文靜,內斂,又喜歡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文離是個大才子,倆人剛好琴瑟相鳴。要是嫁個隻會舞刀弄槍的武夫,恐怕日子也是無趣難熬!”
“誰說習武之人都是莽夫了?我們也是精通天文地理!”司徒亦寒故意打趣自家大哥。
“將軍,如你所料,是軍中之人!”安群回來,平靜的說。
司徒亦寒恢複一本正經,擰著眉問:“有內賊?”
“不是內賊,隻是個傳話人罷了!武將在外,皇上終歸是不放心的!”司徒明月擺弄著桌上的令牌,心裏明白這次回去,沒有戰亂,也就不用回來這了。
“安群,你留在這吧!有你在,我才放心點!”
安群看著司徒明月,雙拳緊握,沉默了一會才答道:“遵命!”
晚上,司徒亦寒獨自坐在河邊,靜靜欣賞這一片廣袤天地。月光如水,溫柔的撒在她的頭發上,發絲閃著星星亮光。右臉在月光下,顯得晶瑩透亮。她捏起短笛,輕輕放在嘴邊,吹起悠揚的愁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