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梓寒低頭玩弄自己的指甲,過了一會兒才懶洋洋地站起來,說:“算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處理,不麻煩您了,謝大院長——”
謝丹穎喝住欲轉身離去的林梓寒,“啪”的將紙筆摔在桌上,大聲說:“林梓寒,你越來越不可理喻了!我這樣的態度還不夠好嗎?你還不滿意,到底想怎麼樣?你打架傷了人,我沒有罵你,我幫你善後,你就對我這種態度嗎?謝大院長?你連媽媽都不叫一聲嗎?”
林梓寒不耐煩地轉身盯著謝丹穎,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說:“媽,我有跟您說我今天打架了嗎?真是,誰不可理喻誰心裏清楚!我在您心裏就是這樣的人,除了惹是生非就沒什麼事情適合我做!不管做了什麼事情您從來不問為什麼,總是以為錢就可以解決一切——”他攤開雙手,微笑,“那好啊,我銀行卡上已經沒有了多少錢了,下午有時間的話去給我轉一萬塊,就這樣,拜拜!”
“你……”
“對了媽,這個禮拜我不回家了,想跟朋友去鄉下玩玩,給我準備好幾套換洗的衣服,到時候讓司機送到火車站來。”
林梓寒淡漠的轉身離開,將謝丹穎的憤怒從眼睛裏過濾掉。走在醫院空蕩蕩的走廊上,聆聽腳下落寞的聲音,林梓寒疲憊的停下腳步,孤單倚在落地窗前,然後憤怒的一拳砸在旁邊雪白的牆上。
媽,我今天隻是很累,很想跟您聊聊,傾訴一下,沒想到——算了,沒必要,就像您說的,我們之間隻剩下金錢關係,母子之情早已斷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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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的溫度急劇下降,冰冷似冬季。
夏末薰跟夏校長彼此沉默,目光各自望向別處。夏末薰坐在辦公桌上,目光隨窗外搖曳的梧桐樹葉而移動,許多話憋在喉嚨裏想說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校長凝視著桌麵上的電腦,一遍又一遍瀏覽夏末薰跟歐心月曾經拍下的合影照。
夏末薰低頭望著自己的校徽,淡淡問道:“您準備怎麼處理這件事情?不會因為我的緣故而對歐心月特別對待吧?”
“那你希望我怎麼處理?歐心月,林梓寒,他們冒犯了教官,你覺得我該怎麼處理?”他抬頭看著兒子,眼神犀利。其實他的心裏很矛盾。如果懲罰太重,夏末薰肯定會不依不饒,可是如果不懲罰,任由這種風氣繼續肆虐,那麼又要將教師的尊嚴置於何地呢?
夏末薰閉上眼睛,感受微風拂麵的涼爽。“不是我覺得您該怎麼處理,而是作為一個教師,看見如此粗暴的教官這樣教學生,您會怎麼處理呢?如果一個人連別人辱罵自己的父母都無所謂,那麼還有什麼資格談論夢想呢?換了誰,誰都會反駁。歐心月有錯嗎?當自己身邊的同學被教官毆打得重傷在身,可是卻不聞不問,那麼離開了社會還談什麼見義勇為呢?一個人如果連身邊的人受到侵害都為所謂,那麼這樣麻木不仁的人還有什麼資格學習呢?林梓寒有錯嗎?如果您覺得,桑華的學生隻要成績好,不需要什麼榮辱觀、正義感的話,我無話可說。”夏末薰一針見血的說出了這件事情的重點,然後睜開眼睛看著表情複雜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