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告訴你。”許韻莫名其妙的笑了,害她在想,人有時候活著,還不如當個瘋子,至少瘋子的世界,專一單純,而正常人,需要顧忌的太多太多,有時做事,都是束手束腳,尤其是隨著年紀的長大,背負的責任就更多。
“快走,不然我真打你了。”
“那你告訴我,你今天為什麼要打那幾個小混混?”
“沒家教的東西,就應該挨打,有家教的,就應該好好上學。”李河森突然蹦出這麼一句話。
許韻愣了半天,原來不是那三個鬼崽子刺激了李河森,而是李河森看他們不順眼啊!
“哦,那你為什麼不捅他們,反而是捅自已?”許韻無厘頭的問。
李河森呲牙咧嘴,當了幾年的瘋子,但從來沒見過像許韻這種女娃娃,竟然真的一點也不怕他!
“因為我是瘋子,我喜歡捅自已,你快回家,再不回,我真打你了。”說著,李河森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看到李河森真的凶神惡煞了,許韻有點畏勢了,縮了縮脖子,然後往橋上跑,一直跑到家門口,才啼笑皆非的拍了拍腦袋。
好像剛才往回跑的時候,李河森還說了句話,他說:“金子嶺腳下,好熱鬧,啪啪的,都帶著槍,要打戰嘍,打死小鬼子……”
換成別人,看到李河森就走了,誰會多搭理啊,也就她,像個缺心眼一樣,逮著人家嘮了半天,其實也沒嘮出個啥來,更甚至說的還是一些沒有營養的話。
不過,最後那句,到是勾起許韻的一點好奇心,金子嶺腳下有人打槍?難道是部隊的人在那裏練槍?
尋思來尋思去,許韻覺得李河森不像說瘋話,估計最近看到的大部隊,確實在金子嶺腳下練槍。
直到很久以後,許韻才知道,一次突發性的神經失常,跑去跟個瘋子說了半天話,最後卻是李河森這個瘋子,救了自已一命。
不出意料的,一進家門,就感覺到酷似九寒的低壓氣氛。
苗淑鳳沒有下樓,奶奶在後院廚房做飯,許椏低著頭,坐在小板凳上抽著煙,地上丟滿了踩扁的煙頭,可見,許椏心情極度不好。
“爸,我回來了。”
許椏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漫不經心的問道:“去哪了?”
“去同學家玩了一會。”
許韻沒說去了南門紡紗廠,因為這個時候,再說這個話題不太合適,堵心。
許椏沒有說話,沉悶的再次低下頭,又點了一支煙。
就在許韻打算去後院幫奶奶做飯時,許椏說道:“許韻,你真的想讀高中?”
腳下停了停,回頭看向仿佛蒼老了十歲的許椏,許韻在心裏長長的喟歎了一聲。
“嗯,我想讀高中,而且還想考大學。”
許椏手哆嗦了一下,他是光榮的人民教師,最喜歡聽的,就是學生們說,我想讀書,我想考大學,如果許棠沒有出事,他聽到女兒這樣說,一定會高興的心花怒放,可現在,他除了心酸,就隻有內疚。
許棠惹的禍,就算沒有十萬塊私了,公開也要賠不少錢的,不然,人家要把靈堂打到自已家裏來,還要在家裏挖墳埋人。
他心裏很清楚,不管是那個賠錢方法,這個家裏,都要一貧如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