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
清萊私立醫院的六樓,許韻抬起手,透過指縫看向陽光,在那刺眼的光圈下,她看到了一群白鴿,嗡嗡的飛過!
她詫異的低喃:“這裏也有鴿子嗎?”
躺在病床上的靳翰欽,他頭上纏著繃帶,半開的病號服裏,還有一圈又一圈的繃帶。
但此時,他是醒著的,他散慢的翻了翻清萊日報,將那份寫著“中泰緬聯合剿滅最大反政府武裝份子毒王TRUE姚”的報紙,放到了一邊。
“這不出奇,這裏的寺廟,都很喜歡養鴿子,畢竟鴿子象征著和平聖潔。”
許韻呼出一口氣,慢慢的放下手,然後就像失了力氣那般,重重的倒在後麵的躺椅上。
“靳翰欽,我真不敢相信,我們竟然還活著。”她想,三天前所發生的一切,她畢生難忘。
靳翰欽揚眉笑了,朝她伸出手:“人的潛力,可以無限開發,丫頭,不要小看自己。”
許韻沒動,她躺著倒視他,捂著臉申吟:“那天,我殺了多少人?為什麼我連惡夢都沒做一個?”
三天前的一切,那就像是一場惡夢,她真的沒想過,她居然能從惡夢中醒來,更沒想過,明明在白天,她回想那天的一切,都如同曆曆在目,更膽顫心寒後怕,弄的她隻要一回想,就像夢魘一樣的萎靡,可到了晚上,她卻偏偏能睡的無比黑甜。
為什麼會是這樣?
她明明殺了不下二十幾個人,可為什麼,她一點負罪感也沒有,除了白天回想時的驚恐,她竟然還能吃的下,睡的香?
靳翰欽定定的望著她,眼裏噙了笑:“這說明你的心理素質很好,再經曆幾場戰火,若你還能活著,這個,絕對跑不了。”
他指了指肩膀。
丫頭第二人格的心理狀況,也出乎了他的意料,唯一的解釋,近朱者赤,他的丫頭,確實適合當王者的女人。
那天他沒有選擇,他隻能孤注一擲,因為他很肯定,信任他的丫頭,會心無雜念,將所有潛能壓榨到最大,更不知何為恐懼,何為退縮,所以她開起槍來,殺伐決斷。
可實際上,像這樣的狀況,在人的一生中,隻會出現一次。
因為,隻要活下來,人就會在回憶中後怕,有了後怕,就再也做不到心無雜念。
想在槍林彈雨中保持清醒,並準確的下達命令和衝鋒,就得在無數次的戰火中活下來,隻有活下來,人格才會淬煉成金。
但活下來三個字,在槍林彈雨的戰場,就像紙片一樣的輕。
他想,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告訴她,那天,他是報著必死的決心,才走到了姚輝麵前,在那樣的情況下,唯一的生路,就是置死而後生,激發她的潛能,然後和她並肩作戰。
在他說能行嗎?她說行的時候,他的心就是撕裂的,後悔、自責、卑微、埋怨自己護不住她等等,數不清的負麵情緒,差點就讓他崩潰。
他告訴自己,以命相博,那怕就是死成塞子,也要想盡辦法,讓她活著。
所以,他這輩子,都不會再讓相同的情況,再發生一次。
許韻盯著他的眼睛,愁眉苦臉的撇嘴。
“再經曆幾場戰火?現在你讓我拿槍,我都拿不起來了,我總感覺,我的手是紅的,臉上的肉沫,也總洗不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