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又如何?”這個白衣的仙人冰冷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是朝著落仙淵深處走去。
傷情突然明白,他不是單純為了救她而跳下來,而似乎是在尋找什麼東西?
傷情的心突然冷了十分,但還是忍著身體的劇痛跟上去。這一世,師尊去哪裏他就跟到哪裏,她再也不要眼睜睜地看著師尊從眼前消失,體會那種無能為力的恐懼與絕望了。
落仙淵的妖獸強大無比,最低修為也是十萬年以上,傷情雖然是罕見的十二尾仙狐血脈,在這些妖獸目前,也隻有淪為口糧的份。而這個白衣的仙人手中突然出現了一把劍,朝著那些妖獸斬去。劍身修長,青氣彌漫,劍柄處有龍騰圖案,傷情越看越驚心,因為那龍眼栩栩如生,似乎活的一般,師尊就如同駕馭著一頭殺氣騰騰的巨龍在妖獸包圍中馳騁,每一處劍氣揮灑處,都傳來妖獸的慘叫哀嚎,而下一刻就截然而止,飛舞的白衣快得讓傷情根本看不清。各種仙術更是一個接一個地施放,雷光水影教人眼花繚亂。
看著他不知疲倦地殺了一批又一批的妖獸,看著他渾身的白衣已經被鮮血染紅,四肢流血不止,卻依然臉色平靜地向落仙淵更深的地方走去,傷情心底震撼得無以複加,是什麼,讓他風神如玉的師尊這般執著?
因為被白衣仙人牽扯了大半的仇恨,與傷情打鬥的妖獸並不多。傷情嫻熟地撚著仙訣,以狡捷的身姿和各種幻術躲避妖獸的攻擊,卻也沒有受傷。
繼續跟著他走到了更深處,傷情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戰鬥一直持續,仙力耗盡的傷情連維持幻術來拖延時間也感到力不從心的時候,白衣仙人卻愈打愈勇,速度愈來愈快,劍招愈來愈狠,很快就掃滅了一大片妖獸,終於停了下來。
這些妖獸已經有百萬年的修為,卻在那劍氣之下任憑宰割,傷情感覺無比的詭異,卻又說不出那裏詭異。
“砰——”失神的傷情幻術被破,被一隻三十米高的巨獸掃到了黑乎乎的角落裏。
傷情渾身的骨架似乎都散了,嘴角的血噴湧不止,見那巨獸呼出的氣息都能隨時要自己的命,傷情忍不住想看白衣仙人最後一眼,卻驚詫地發現自己被扯進了一個虛無的空間。這突如其來的撕扯之力帶著絞碎靈魂的黑色旋風讓傷情一下失去了知覺。
傷情迷糊中,感覺自己口中被塞進一顆圓圓的東西,然後便醒了過來,看著眼前的人,眼淚再次奪眶。
“師……尊……”過了很久,傷情終於可以發出聲來。
“為何跟著我?”救她的,是這個看起來冷酷無情的仙人,他能撕開空間?
傷情一眨不眨地盯著他,說不出話來。為何跟著他?很久以前,她就想過這個問題。跟著他,任憑天荒地老,海枯石爛,哪怕他忘記了,厭煩了,還是要亦步亦趨地跟著,因為,他是她的師尊啊。這個世上,她唯一依賴、唯一在乎的人。在無盡的歲月中,唯一可以思念的人,唯一帶給她溫暖的人。
“我不是你的師尊。”白衣仙人冷冷的言語,如寒冰,如利劍,凍得傷情一哆嗦。
“再跟著我,便去死。”白衣仙人轉身走進黑色空間最深處的那扇門,留給她冰冷的背影。
她的師尊是溫柔的,即使絕望和悲傷,也很少會在她麵前顯露,他怎會說如此無情的話語?
傷情動了動,隻覺自己的傷勢似乎全部好了,連仙力也瞬間恢複,師尊給她吃了什麼?
猶豫了幾秒,傷情還是走向了那扇門,她知道,師尊要尋找的東西肯定就在那裏,也知道,那裏比所有的妖獸加起來還要危險,但,她還是要去,這一世,好不容易找到他,若不能跟著師尊,她還有什麼勇氣再等下去?
門後的世界沒有了恐怖的怪獸,隻有一個人,或者說一個虛影。然而,這個人詭異莫名的笑容讓傷情駭然心驚,他是誰?
師尊呢?傷情將視線移到他滿是鮮血的手上,看著他將那鮮血放在口中舔食的模樣,不禁打了個冷顫。她的師尊,在這個強大的男人麵前隻是螻蟻一般的存在,隻是電光火石的瞬間,他的利爪便洞穿了師尊的心肺。師尊如破敗的棉絮一般被拋在角落裏,看得傷情既憤怒又恐懼。
在強大的威壓下,傷情差點窒息,握緊拳頭,傷情展開天狐秘法,嘴角滲出一絲血,頂將自己撕扯變形的威壓,如暴風般朝他攻擊過去。
眼前人血紅眸子裏的是滿滿的興奮的殺意。
“不自量力……”隻是輕輕地揮了一下衣袖,傷情的秘法就被打斷,暴風似的攻擊似乎碰到了什麼東西反彈了回來。
“轟!”傷情倒飛出去,五髒六腑似乎皆被震斷,七竅流血,奄奄一息。
傷情強撐著一口氣,吃力地朝師尊的方向爬去,盡管身後不遠的那個魔鬼一般的人隨時可以要她的小命。
“九尾,不對,十二尾天狐……”嗜殺的人盯著傷情艱難爬行,眼中閃過一絲古怪,卻沒有一般仙人眼中那種似乎看到寶物般的貪戀與欣喜,反而皺眉停頓下來。
盡管如此,傷情還是心驚萬分,這個人是誰,怎麼一眼就看穿了自己萬年的偽裝?想到自己即將麵臨剝皮抽魂煉骨的命運,不由渾身冰涼。十二尾天狐天地間隻有一隻,極為難得,她的存在,會讓所有仙人為之瘋狂。就算不覬覦自己強悍的血脈之力,也會將自己看作最佳的仙寶仙器仙藥的煉製材料吧?